一個內監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劉大人。”
劉明道打量著這個面生的宮人,“公公有何事?”
內監四下看了一眼,細如蚊吶地道:“楊大人讓奴才告訴您,他已經找到那群鏢師了,就在八方客棧中。”但凡在朝堂中有點份量的官員,或多或少都收買了幾個宮人做為耳目。
劉明道精神一振,當即道:“好,本官知道了,多謝公公。”
“劉大人客氣。”內監打了個千兒,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彷彿他從不曾來過,就在內監離去後不久,頭發花白的懷恩自殿中走了出來,尚隔著一段路,已是朝劉明道拱手行禮,“讓劉大人久等了。”
“不敢。”劉明道簡單應付了一句,追問道:“陛下可是醒了?”
懷恩笑眯眯地道:“是,陛下剛剛醒轉,聽聞劉大人有要事啟奏,讓老奴趕緊請您進去。”說著,他伸手示意,“大人請!”
劉明道點點頭,隨他一路來到內殿,東方洄斜倚在一張軟榻上,面上還著幾分睡意,取過宮女遞來的帕子拭一拭臉後,道:“劉愛卿何事要見朕?”
劉明道撩袍跪下,肅聲道:“啟稟陛下,臣要彈劾刑部右侍郎衛文斌!”
東方洄故作驚訝地道:“彈劾衛愛卿?這是為何?”
“臣已經具本寫在奏摺之中,請陛下過目。”說著,他自袖中取出進宮前寫好的摺子,呈予懷恩,後者趕緊遞給東方洄。
奏摺所寫之事,東方洄早已心中有數,略略看了一番後,沉眸道:“你在酒樓之中,親耳聽到衛愛卿與人交談,說那十箱金銀是他的?還答應救出關押在京兆府的聚火教徒?”
劉明道拱手道:“是,臣聽得清清楚楚,斷不會有錯。”
東方洄屈指輕敲著桌案,沉吟片刻,道:“可是據朕所知,衛愛卿一直廉潔自律,吏部年年考核優良,風評極佳,又豈會做出這樣的事。”
見他有意坦護衛文斌,劉明道有些激動地道:“臣願以頂戴花翎做保,奏摺上所寫的,字字屬實,絕無半分虛假!”
東方洄也不說信與不信,話鋒一轉,道:“那十箱金銀現在京兆府中?”
“是,臣本想抬來承德殿,但魏府尹堅持不肯交給臣,說一定要有陛下手諭,方可。”
東方洄微一點頭,喚過懷恩道:“派人去傳衛文斌入宮,另外你去一趟京兆府,讓魏敬成帶著那十箱金銀來見朕。”
“遵旨!”懷恩依言退下,在經過劉明道身邊時,暗自嘆了口氣,這位劉大人倒是個嫉惡如仇,不畏權勢的好官,可惜他不懂官場規矩,早在踏進承德殿的那一刻,就已經一敗塗地,偏他自己還不知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