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聲聲猛地抬頭,明亮的雙眸水霧稍顯,情緒激動,嗓音染上了一絲顫抖,“我這樣怎麼了?吃你家飯了?你是不是缺愛啊在我這裡找存在感,罵我你很爽?”
男生根本沒想到喬聲聲居然會反駁,被說得面紅耳赤,何況說他的那個人又是他最厭惡的喬聲聲,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面子十分過不去,惱羞成怒地就要揚起手。
喬聲聲扭頭看從她身後伸出來的手,陸爾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個男生,“打女生?你很有本事嘛?”
看到是陸爾,喬聲聲將即將出口的那句謝謝硬生生地嚥了下去,就算沒有陸爾,她也不會平白無故被人打。
喬聲聲也沒理會身後的陸爾和周圍看熱鬧的人,徑直走向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而後彎腰將褲腳向上挽。
膝蓋處一片青紫,隱隱可以看到淤血,她伸手按壓著,咬著唇忍痛。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一旦太軟弱,誰都會想要上趕著欺負。
事情與誰無關的時候,誰都是看客的心理,而本身沒有參與其中,害怕被排斥被孤立的恐懼支配著行為,徹底淪為局中人。
加害者和受害者,孰高孰低,沒有人會拎不清。
之前的她一直都是一聲不吭,默默忍受,可換來的不是他們的收斂,而是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
在這個世上,誰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麼對他們一退再退。
垂落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再慢慢地使力,整個手背細弱的青筋都要跟著暴起,喬聲聲彷彿察覺不到痛苦般的,只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喬聲聲對著鏡子整理好自己淩亂的碎發,走了出去。
整棟樓的嘈雜在鈴聲中慢慢地恢複平靜,走廊無人,唯有投影在走廊地板上的高大身影。
陸爾在外面等了喬聲聲有一會了,誰知道她出來後直接無視他,氣急直接把人抵在牆上。
見喬聲聲眼圈微紅,陸爾皺眉,聲音有著一絲迷茫,“你哭了?”
兩人的距離近,他一呼一息都噴灑在她臉上,喬聲聲見推不開陸爾,低著頭沒說話。
陸爾顯然沒想放過喬聲聲,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細細地盯著她,“有什麼好哭的?”
喬聲聲拍落陸爾的手,像只小刺蝟一般豎起了刺,倔強地回視著他,“我沒哭。”
陸爾伸手在喬聲聲的眼角摸了一下,粗糲的拇指在她細膩柔滑的肌膚上滑過,指腹上清晰可見的一層水漬,“你沒哭,那這是什麼?”
他只是遵循內心的想法,可動作一出,方覺親密,喬聲聲已是一臉自衛地看著他,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就算我哭了,有你什麼事?”
“我……”陸爾開口,喬聲聲卻是不想聽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一把推開陸爾,朝班級走去。
喬聲聲從後門走進去,趁著老師彎腰在多媒體上找課件的時候,忍著痛大步走向座位。
陸爾回來的時候已是第四節課,黑發濡濕,有汗水順著菱角分明的臉滑落,最後被蒸發不見,手裡還提著一個黑袋子。
喬聲聲感覺一陣熱氣自身後傳來,扭頭對上陸爾的黑眸。
陸爾單手撐在桌面上,另一隻手將手裡的袋子放在喬聲聲的桌上,低聲說道,“給你的。”
他的氣息噴灑在耳後,喬聲聲渾身都跟著戰慄了一下,提起袋子放在陸爾桌上,表示不要。
辛姜跟著喬聲聲往後看,來不及收回視線,陸爾將袋子推到她面前,朝喬聲聲的背影努努下巴,“拿給她。”
辛姜看著陸爾的目光有些複雜,拿起袋子塞在喬聲聲的抽屜裡。
喬聲聲低頭,那被開啟的袋子裡,裡面放著的,赫然是一盒雲南白藥和一瓶藥酒。
漸近月末,秋風微涼,校道上鋪滿了落葉,有幾片樹葉在風中兜圈,搖搖晃晃地墜下,枝葉根莖脈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