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前面那些話時,這吳婆子還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聽他說到王家二狗子,便已經信了他的話,伸手拿過那兩吊錢哭了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喊:“沒心肝的人啊,娘把你養那麼大,難道就是要你撒手而去留下我這年老之人苟延殘喘嗎?”
見吳婆子哭的厲害,那邊的女子過去拉著人勸,男子把姜炁二人帶到了花園。
這萊山府之前乃是一個州府,後來人們逃難後,這裡的那些深宅大院無人居住,留在這裡的人便收拾收拾住了進去。因此這吳婆子日子雖然過的哭,但住的地方卻是不錯,是一個三進帶花園的大院子。
不過這裡的花園也與別處的不一樣,長的都是些青一從未見過的植物。
青一走著走著,瞧見了一種葉片似箭頭,莖稈似箭桿,散發著血腥味道的一種植物。
“師父,你快過來看,這個是不是血箭草啊!”
流華山的醫典上有記載,這種血箭草,一般生長在神族將士長眠之地,其葉片是療傷聖藥,莖稈製成香包佩戴在身上,可使人神思清明,不被迷魂術之類的術法所困擾。
姜炁過去看了一眼,果然是血箭草,便說:“若是你青千師叔知曉這個地方,只怕恨不得日日住在此處才好!”
但除此之外,也並未說什麼。
萊山府並非仙鄉福地,能生長出這血箭草,也大抵只是因為千百年前神魔之戰之故。但這長在凡間的血箭草,對凡人來說或許有些用,對他來說卻是半點用處也無,因此並未多加關注。
倒是男子說了句:“這草原來叫血箭草嗎?這裡的人都叫他吃人花,這草只有在死過人的地方才會長。而且味道永遠帶著股血腥味,不過這味道可以讓人暫時不受這霧的影響,所以家家戶戶都會栽種一些。”
這話讓姜炁聽著生了好奇之心,“栽種一些?莫非這草並非一直在這裡生長嗎?”
男子道:“是從城外一處地方移栽過來的。”
姜炁唇角動了動,問:“明日,可否帶我們去看一遭移栽這植物的地方?”
這只是小事,男子很快便答應。
姜炁他們到時,已經是黃昏,過來攀談了兩句已經到了夜晚。
晚膳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做的,青一過去幫了下忙,便打聽清楚了她與外面那男子的來歷。
那男子原本是軍隊裡面的將士,而她是風塵女子。
區成所在的軍隊有規定,將士不許接近風塵女子,即便是贖身後的風塵女子也不成,若是被發現,二人都要丟性命。
梅娘與區成二人情投意合,無奈之下只能跑了出來,之後便一直留在吳大娘這裡。
梅娘與青一說:“萊山府是孤城,那些追兵追到這裡就不敢再進來,卻是不知道這裡面有血箭草,可以讓人存活,因此我們才能在這裡一躲便是十來年。”
青一聽後只覺得佩服。
今天的晚膳是一道水煮血箭草,煮出來後淋了兩滴香油,拿著粗鹽拌了拌,一人碗中夾上兩筷子,這就是晚飯。
梅娘瞧著青一身上那精緻的衣衫,不好意思道:“這裡糧食不能存活,牲畜也留不住,能吃的東西只有吃人花,難為你們了。”
青一去看姜炁。
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這血箭草雖然是妙藥,但直接拿來當飯吃,卻是不合適吧!
見她沒接碗,吳婆子說:“仙長別嫌棄這吃人花,若非這東西,恐怕我們也沒法子在這裡生活。”
姜炁接著她的話對青一說:“當年神魔之戰使得這裡變成了人間煉獄,凡人不曾存活。這些隕落在這裡的神族將士,便以他們血肉精魄衍生出這血箭草,供這裡的凡人食用。所以即便他們不食肉,也不食米糧,卻依然可以活很久。”
吳婆子贊同道:“是了,是了,老一輩人就是這麼告訴我們的。”
只是他們這麼一說,青一卻更吃不下去了。
姜炁把自己與青一碗中的分給吳婆子和梅娘,對她們說:“我二人已經辟穀,無需進食,你們吃便是。”
聽他們如此說,梅娘和吳婆子便也沒有再勸。
吃過飯後,梅娘給他們收拾了一個跨院出來。
只是領著人進去時,她有些抱歉:“萊山府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次太陽,因此這被褥有些潮溼,只能請二位暫且忍耐一下。”
姜炁道了聲無妨,讓青一送了梅娘出去。
青一剛回來,就見屋中變了個樣子,已經從之前那潮溼破敗的模樣變成了她在流華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