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給你們的祝福,一路順風。”
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拉結爾輕輕一推把他們送入了門口,等眩暈消失後,他們無聲無息加入了來梵蒂岡遊覽的旅客。
二月並不是一個適合遊覽的時節,聖彼得廣場人山人海,可能是臨近國慶的緣故,如果沒有一定的限制,塞納猜測景色會比現在還要恐怖——方尖碑都會被人群淹沒。
“我感覺有點喘不上氣,”塞納努力和以諾行走在人流之間,“在找到方向前,我會先被人群捂死。”
“再有一點路就能離開了。”以諾向遠處張望了一下,在靠近人群邊緣時伸手把塞納拖出來。
“這裡讓我覺得不舒服,”以諾對支著腿平緩喘氣的塞納道,“很奇怪,這裡本該是比耶路撒冷更純淨的信仰之地。”
“那場戰役之後惡魔的餘孽並未被完全清除,這會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打掃,”塞納費力地直起腰,這是他能想出的最合理的原因,“如果我們碰上了什麼異常事件順手處理也無妨,不管怎麼說在聖座之前平息災厄姑且可以算作最大的善行。”
“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塞納打量周圍,眼前高大的圓柱投下陰影,空氣中有落雨前的氣味,“吃點什麼充充饑,我們需要想點辦法進到當地修士的居處。”
以諾表示贊同,兩人的閑聊中帶著很難察覺的低落,臉上都沒有絲毫輕松。
塞納沒有告訴以諾一件事,不過無需他提出,在此事上兩人心照不宣——猶尼耶就在這裡。
他掌握著卡特神父的一部分殘魂,若拉結爾說了在這裡能找齊卡特神父的靈魂,即意味著他們終於要直面猶尼耶,這個家夥已經背叛信仰,投奔惡魔——這樣的人卻在最聖潔之地生活,不可說不是一種諷刺。
以諾到現在都沒能找到絲毫線索解釋猶尼耶對卡特神父為何痛下殺手,也許這次他能夠得到答案。
在護衛隊加大維持現場秩序的力度前,塞納和以諾已經抽身離開,這小小的國家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堆積在一起,即使離開一定距離到生活區,仍舊能聽見聖彼得廣場上的浩大聲勢。
“也許這麼多人趕過來不僅僅是國慶那麼簡單,”塞納不是很喜歡意餐,乳酪有些黏糊糊的,讓他張不開嘴,“但是,管他的,找到卡特神父的殘魂,離開,完美。”
以諾希望能像塞納說的這樣簡單,這一路走過來坎坷不少,哪一個都不是能簡單解決的事。
落日餘暉撥轉方尖碑投射的影子,塞納和以諾依靠著廣場周圍的圓柱,這裡的遊人稍微少了一些,不過仍舊有不少流連忘返的人。
以諾一直看著高處,他曾在當時查詢資料時見過教宗在某一棟樓窗前宣講,但現在他對這個地方的好感並未最初那麼多。
“開始下雨了,”塞納伸手,掌心接了一滴雨,“這下可能有些難熬。”
雨天足以把氣溫急劇拉扯到匪夷所思的低溫,不過他們暫時還沒找好落腳處,不知道拉結爾有沒有看到這一點。
塞納攏起胳膊,搓著上面的雞皮疙瘩,他穿的是一件長袖的秋裝,看來他還是需要對地中海的冬季保持一定敬畏。
以諾靠近塞納,把自己的長外套脫下來披給對方:“這樣會好一些。”
“這大概是準備最不充足的一次了,連天氣都能來欺負我們一下。”
以諾的臉上終於浮起一絲笑意:“這已經是最不值一提的對手了。”
“只是現在,要是你有機會看看災難電影,你就能看見天氣可不像此刻這麼仁慈。”
“大洪水那樣?”
“有過之而無不及,”塞納挑眉,側頭看向以諾,“電影裡那些新鮮的技術可比聖經的描述刺激多了。”
就在塞納側頭的瞬間,隔著雨幕,他看見了一個持傘的身影,注意到塞納的目光,對方也走過來,禮貌地分享自己的小小遮蔽。
“好久不見,警探,還有……”亞瑟抬了抬頭,“神父。”
塞納愣了好久:“哇……哦,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相遇。”
難道這就是拉結爾所說的老朋友?
“你們在躲雨嗎?要不要去我的住處?”
“如果可以的話……”
“別這麼客氣,我的朋友,來吧,我們可能有很多話要聊。”
亞瑟變了很多,他看來更加蒼白,不再帶著浮誇的笑容招呼旁人,不知道是因為旅途的疲憊還是受到聖地的影響,刨除這些,亞瑟令人感到陌生得可怕。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