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的聲音有點大,哈珀卻只是靜靜看著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塞納踉蹌後退幾步,捂額:“抱歉,我……失態了。”
他多麼希望自己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口不擇言地說出這些傷痛。
這就是塞納仇恨的起源,是他最深的惡夢。
他可不是什麼孝順的好兒子,追蹤著自己父親的蹤跡去拯救他。
塞納想要的是看著自己變成惡魔的父親在驅魔人手下哀嚎鳴叫,絕望地嚥下最後一口氣。
不過那是他十五歲時的想法,至於現在……他不知道,現在塞納或許只是想要一個解釋。
看著塞納的神情,哈珀想起了自己,盡管感同身受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謊言,不過他從塞納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哈珀自認自己的經歷確實和神父更像一些,但三者的痛苦根源不可說沒有相同之處。
“我很抱歉,塞納,我沒法給你提供更多的幫助,現在的我不再滿腔憤怒與仇恨,對於你的那些遭遇我愛莫能助,你只能靠自己找到答案了。”
說罷哈珀掏了掏口袋,把筆捏在指尖,筆的尾端朝向塞納:“這個,物歸原主。”
塞納愣了一下,那是他父親的遺物,上面夾雜著不詳又聖潔的凜然氣息。
“這裡到底是什麼?”塞納顫抖著,平複了好久情緒才接過筆。
對方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這裡裝著令惡者更惡,善者更善的東西,惡以此為劍,善以此為盾。”
哈珀說完看塞納滿臉迷惑還是勉強好心解釋了一下作用:“剩下的只能用一次了,用它能織就幻境,寫字為真,化畫為實。”
塞納再次仔細感受了一下,但多的再沒有什麼,最後只能艱難道:“可惜我在文藝方面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傑出。”他本想用這句話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可惜失敗了。
“或許吧,但我知道你肯定行的,你會知道使用它的最佳時機。”
這句話不是恭維,帶著哈珀特有的那種戲謔語氣。
“時間不早了,”哈珀站起身,把手中金色的小毛球放在頭頂上,“祝你順利,塞納,這是真心話。”
哈珀揮了揮手,離開噴泉天井,在他奔向的方向,哈珀·伊利斯的記憶體正等待著,待哈珀走近好奇道:“那是你的朋友嗎?”
“算是吧,不過不重要。”哈珀笑著回答,好像又變回了俏皮的孩子。
塞納一個人在原地握著筆,最終變成一個寂寥的獨影。
在塞納與哈珀見面的時刻,以諾正和拉結爾待在一起,這幾天他有在圖書館幫忙,拉結爾對他贊賞有加。
“以諾你有沒有考慮以後來這裡?”
“這裡?”
拉結爾點了點頭:“你很適合這裡。”
“我……”以諾抬頭看了看四壁的書架,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並不像館長你想象的那樣適合,很多事我都還不夠瞭解。”
“哦,”拉結爾揚眉,“別有那麼重的心理壓力,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這些記憶體喜歡你,你讓他們感受到溫暖,這就足夠了。”
“謝謝,我會考慮的。”
對於以諾,拉結爾沒法像塞納那樣輕易地看懂他,關於以諾的未來,也遠沒有塞納那般清晰。
“對了,關於卡特神父,他的記憶已經融合進來了,”拉結爾提起以諾的十字架,交給後者,“如你所願。”
“謝謝。”以諾小心接過,貼身放好。
“以諾……”拉結爾動了動嘴唇,繼而嘆息搖頭,“沒什麼,你最終會知道的。”
“知道什麼?”
“關於你自己,”拉結爾抬起一隻手,放在以諾肩膀上,“所有的事,盡管會伴隨著些許痛苦。”
以諾認真聽著,沒有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