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從沒見過這種住所,等走到門前可以看見上面堆疊著緊密的瓦片,如同魚鱗一般,冰淩垂掛下來,自做晶瑩的飾品。
暗紅色的雙開門上有兩個門環,門環周圍雕刻著一圈金色的紋路,鈴媛推開門帶著以諾進去。
院內開闊,正中有一假山,上著一層厚厚的雪,假山左側有一個圓弧形的門洞,另有小路通向別處,透過牆上的漏窗可以看見垂掛著冰雪的高大樹木,右側是一條長廊,曲折蜿蜒,最終隱沒到素白的牆後。
“走這裡。”
鈴媛帶著以諾踏上長廊,繞過假山看見後面是一間造型獨特的廂房,房門是開著的,因為周圍太暗看不清內部,不過在別人家去窺探房間內部是很不禮貌的,以諾遂收回目光。
走過隱沒長廊的白色牆壁,周圍愈發開闊,長廊兩側沒有任何飾物,可以看見一片廣闊的素白,長廊中部是一水榭,可供休憩,以諾這才意識到他們正在水面上,水已然凍結被雪掩埋,所以才看見周圍是白茫茫一片。
自水榭向後有兩條延伸的九曲橋,鈴媛帶著以諾從左邊走,橋的護欄很矮,都不到以諾的腰,駁岸以青色石塊堆砌,雪做白帽鋪蓋在石塊上。
每一處景色都是新奇的,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其實從進門到這裡也不過幾分鐘,總體這裡不算大,但因為宅子主人的設計,讓這裡看起來很廣闊。
走下橋再穿過一個門洞就到了一個小小的房間,房屋構造很簡單,房前有好幾塊花圃,不過都已經被雪鋪滿了。
一路彎彎繞繞已經把以諾搞暈了,這裡與其說是住所更像是一個小型公園。
“進屋吧,”鈴媛推開房門,屋內的暖意溢位,“走這麼久應該很冷了。”
以諾應著走進屋裡,周圍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套木質桌椅和床,不過用花草填補了大部分空處,他們看起來被照料得很好。
周圍有淡淡的香味,和鈴媛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或許是某種安神香。
“先把你的朋友放在床上,一會兒我就為他祛除怨氣。”
鈴媛說著走到牆邊,那裡放著一套茶具,她摸了摸茶壺,還是溫熱的。
“喝了這個你會舒服一些,”鈴媛替以諾倒了一杯薑茶,“不過你似乎擁有某些特殊的能力,大概寒氣也沒怎麼影響到你。”
以諾道過謝接過茶杯,陶製的杯子摸起來很舒服,茶帶著淡淡的紅色,是以諾從沒聞過的味道。
鈴媛隨即轉身到塞納身旁,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知為何微微皺眉,又看了看以諾,似乎想問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怎麼了?”以諾緊了緊杯子,有些不安。
“沒什麼,放心。”鈴媛搖搖頭,目光回到塞納身上。
鈴媛將手放在塞納胸口,口中低吟,發音很複雜,語速極快,隨最後一句話結束,淡淡的黑色在塞納額前彙攏,片刻消散,鈴媛又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小撮粉末抹在塞納的耳側,輕緩地揉開。
不過塞納本身因為風寒受到的感冒並不會好,而且因為拖著病體夜半出行,還被怨魂窮追不捨,可能還會加重,這會兒正陷在深深的夢裡出不來。
“這樣就可以了,不過我不是醫生,沒法幫他緩解病痛,先讓他休息一會兒吧,也許等中午塞納就能醒了。”
以諾再一次鄭重道謝,鈴媛抬頭看看錶:“都這個時間了,先生大概已經醒了。”
“如果你的朋友提前醒了,可以給他喝一點薑茶,會讓他舒服一些的。”鈴媛指了指茶壺,又道,“一個晚上你應該也很餓了,一會兒我會給你們準備一些吃的。”
目送鈴媛離開,以諾坐到塞納床邊,手中的茶已經冷了,以諾將其放在床頭的架子上。
以諾有很多疑問想要問鈴媛,不過到口邊卻不知從何問起,如果非要說的話,最大的疑問應該是自己吧,如此相信一個陌生人,接受對方的好意,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樣沒有警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