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只知道這麼多。”塞納甚至不想說這些話,這段時間強加給他的情緒太多了,幾乎要把他壓垮。
瑟西動了動嘴唇,眼神緩慢地黯淡下去。
塞納看一旁的以諾,後者似乎陷入了什麼不可言說的情緒之中,無法自拔。
“以諾?”塞納輕聲呼喚。
以諾回神,眼中是清晰可見的倉惶:“剛才那一切是真的嗎?”
他的語氣有些不穩:“假借神的名義,煽動無知的民眾,去迫害無辜之人,這些……都是真的嗎?”
“神父……正如我一直告訴你的,並不是每個神職者都像你一樣,神會因為人們的私慾,被隨意徵引。”
以諾捂額,對於這樣的宗教歷史,他並不瞭解,他清楚知道這只是一場屠殺,硬是冠以神聖之名。
像有無形之手緩慢扼住以諾的脖頸,記憶中的瓢潑大雨沖刷過他零碎的回憶,人們在面對煽動時會化作一整片浪潮,毫無獨立判斷力去做某事,淹沒摧毀一切他們以為的敵人。
“你沒事吧,以諾。”
塞納伸手扶住以諾的肩膀,發現後者一隻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胸膛。
以諾流下了冷汗,臉色蒼白道:“還好,我只是……想起了某些事。”
無暇深究以諾回想起了什麼,塞納手掌又開始刺麻麻地痛,掏出被撕破的兩張稿紙,它們親密地貼合,重新變成完整的一份。
就在稿紙變成完整的一份時,上面閃過一個猩紅的名字,不等塞納做什麼,稿紙已經迅速與他融為一體,遍尋無蹤。
與此同時惡臭的風再次席捲而來,方才退離的惡靈張牙舞爪捲土重來,瞬息沖上天空,完全掩蓋了天光。
塞納還記得方才看見的名字,屬於一位惡魔,無論他在人間有怎樣多的別名,所有的書裡統一稱他為——別西蔔。
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惡臭令人頭昏腦漲,飛舞的沙石之間一個身影逐漸清晰。
“精彩絕倫。”
走出來的人影帶著另大地顫抖的腳步,輕佻地鼓了鼓掌。
待看清面前的三個人,別西蔔發出疑惑的一聲。
“我還在想地獄的老朋友怎麼會把我叫到人間,”別西蔔伸出手,黑色的指甲在以諾和塞納之間來回移動,“是你們誰獲得的召喚之法,是來讓我實現什麼願望嗎?事先說好,惡魔從無人情,即使是別人幫你們召我出來,完成願望同樣要以等價來交換。”
哈珀竟然還附加了召喚在稿紙之上,給他們搞來了一個大麻煩。
“不對……”別西蔔沒有等別人開口,目光逐漸下落,看見了瑟西,“我還想怎麼會這麼熟悉,原來是你啊。”
瑟西有些驚懼地看著別西蔔。
“讓我想想,嗯——你的母親曾經向我祭獻過呢,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五百年啊,真是短暫。”
聞言瑟西不再顫抖,情緒奇異地穩定下來,反而上前一小步:“我的母親曾向你祭獻?”
“當然,用她的一切,我想我對這個契約完成的非常完美。”別西蔔掃視了一圈周圍,看見了克裡斯托弗的屍體,“你的永生,還有仇人的悲慘。”
“你,”瑟西深吸一口氣,“你能解除這個詛咒嗎?”
“解除?”
“是的,解除。”
別西蔔盯著瑟西半晌,綠色的眼珠一動不動,隨後一哂:“人類還真是沒有變,因為小小的摩擦就憎惡憤恨,而又因為微不足道的恩惠感激涕零,決定用自己的靈魂祈求詛咒,又不堪忍受這一切,真是可笑又可悲。”
小女巫不知道如何回答。
別西蔔掃視過塞納和以諾,又將目光停在瑟西身上:“我也不想和別的人扯上什麼關系,只要你用靈魂為代價,我將會響應你的任何願望。”
靈魂是惡魔進行一切交易的籌碼,只要奉上魂靈,他們將會執行規定內的契約。
瑟西一愣,別西蔔微笑:“我認為這可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你難道願意用自己的靈魂來解救仇家”
“我……”
塞納忽然站在了瑟西眼前,擋住別西蔔意圖不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