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避開塞納伸來的手,低下頭:“不用了,就這樣吧。”
塞納唔了一聲:“好吧,隨便你。”
聊天在此終結,塞納撿起自己的頭套,緩慢地用指甲磨出來一個不易發現的小小孔洞,盡管這看起來沒什麼用。
期間車停下來給他們餵了一些水,沒有提供食物,稍作休息繼續趕路。
時間的流逝被無限拉長,利用開車人幾次供水時開門的機會,塞納判斷出他們已經連走了兩天,沙漠夏末的滾燙日光加速了車廂內環境的惡化,周圍時刻彌漫著惡臭,吃東西的時候塞納全靠屏息才勉強嚥下去。
還好煎熬並未持續多久,第三天傍晚他們抵達了一個像是倉庫一樣的地方。
眾人接連被拖下來,領頭人清點了一下人數把他們交給了守在倉庫前的人。
“這兩個,”兩頭人指了指塞納和以諾,“送去工廠那裡,其他人按規矩來就行。”
“好的好的。”
守著倉庫的人佝僂著腰把這些送來的人牽進倉庫,鎖好倉庫後搬開堆積在一起的草垛,掃開地上灰黃的塵土露出一個木質的地下門。
“一個一個來。”
塞納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會有人用這種方法穿越國境,不知是該說他們愚蠢還是聰明。
“我們不繼續跟著昨天領頭的了嗎?”
“不用了,”塞納勾緊自己的雙手,“他就是從這裡沾染上的氣息,不過我還沒法判斷具體的方向,這次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先前要弱不少。”
“等去了就知道了。”以諾跳下地下前丟下這句話。
塞納看了看地下洞口,聳聳肩跟著跳了下去。
這裡比想象中要深,高出以諾一個頭,容人排列透過並不難。
除了以諾和塞納其他人已經解開束縛,黑幫只是不希望這些人知道路線,以免節外生枝,對塞納和以諾則要避免他們逃跑。
周圍時而有沙土簌簌落下,塞納不禁為這裡的結實程度憂慮,這個通道估計得工作了有不少年,就算下一秒坍塌也不足為奇。
通道的盡頭是另一個倉庫,把守著四五個端槍的人,一個個對照著出來人的認清後留下了塞納和以諾。
離開倉庫眼前是無數高低錯落的土房子,這裡似乎是一個市集,人們操著完全不同的語言,兜售叫賣。
集市還保留著上個世紀的風貌,有衣著整潔之人,也有襤褸而行的乞丐。
持槍人用槍託狠狠搗了兩人一下:“快走!”
兩人順從地坐上車,穿越曲折的集市巷子,一直開到一個看起來頗為豪華的私人住宅。
花園被打理的很整齊,名貴的植物在不屬於它的故土上繁茂生長,塞納能認出守在門口的狗是某種名貴的鬥犬。
修理園林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打發走護衛後扯下兩人的頭套仔細打量。
塞納因為一直從孔洞裡觀察周圍,對光沒有太大反應,整整悶了一天的以諾則下意識猛一避開,強忍眩暈睜開眼睛。
老人捏著塞納的臉上下打量一番,似乎有些不滿意:“勉勉強強。”
松開手又去看以諾:“這個家夥……如果僅僅是用來運貨未免太浪費了。”
塞納心中嘆息,這年頭,連黑幫都看臉了嗎?
以諾聽不太懂對方的話,厭惡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皺眉避開。
“不過時間緊急,浪費也沒有辦法,”老人垂下手,“明早的飛機,帶他們去工廠準備。”
他的手下聽命架住兩人拉扯著離開別墅群,離開的路上以諾能看見各個別墅主人在做什麼。
每一家的門前都有持槍的守衛,緊緊盯著周圍的一切。
以諾小聲喃喃:“這到底是哪裡?”
“毒販的樂園,暴徒的家鄉,我們現在或許正在混亂的中心地帶,這條街道堪稱毒販界的星光大道。”
“他們要怎麼處置我們?我們在這裡還要待多久?”
以諾已經開始盤算怎樣使用相對柔和的方式對付這些荷槍實彈的守衛,無論是黑幫還是毒販,以諾已經不想更深地牽扯進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或許真的趕上了什麼大事,”塞納眯了眯眼睛,“神父,你聽說過毒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