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似是不解。
“具體的只有當事人知道,不過你看讓那個樣子肯定早都忘了當初是為什麼答應照顧哈裡。”
塞納聽多米索提起過些許關於讓的過往,但這種事沒必要告訴以諾。
以諾輕輕點頭,和讓聊天的時候更能感受到他愛忘事的特性,如果不是這個毛病他肯定也不必拜託塞納來找孩子。
“他背上,”以諾在自己身後指了指,“荊棘……是為什麼”
“誰知道呢,”塞納仰頭捶了捶肩,“眼下更讓人頭疼的應該是那個叫哈裡的小鬼頭,總之不碰見就不管了。”
“既然答應了就不能放任不管,找到線索之後我們就去把哈裡帶回去。”
塞納沉默片刻道:“你會後悔的。”
“其實相比這件以後可能會後悔的事,我現在就有一件後悔的事。”
“什麼?”
“答應你坐飛機。”
飛機降落在亞特蘭的時候恰是晚餐時間,看以諾臉色蒼白塞納也只能先帶人去了預約的住處。
等安頓好已經是夜裡,以諾也沒有多餘的精力看顧塞納的去處,昏沉間先睡下了。
塞納看以諾睡沉了立刻快活出門開始了自己的夜生活。
瞭解一個城市最快的方式就是深入其中,塞納對這一點感悟深刻。
線索在抵達亞特蘭的時候忽然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任憑他怎樣感知都沒有明確的方向,如果無法靠天賦來偷懶那最好的的辦法就是靠自身的性格來繼續調查。
喝酒玩樂的時候以諾也沒有忘記正事,每一個城市都有他獨特的異族聚居地,塞納靠他的亮皮衣和滿口騷話順利搞到了地址,爽快地付了桌前剛說上兩句話的朋友的酒錢就去探路去了。
塞納本身其實不具備吸引異族的能力,只是當他看得多了,接觸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擁有了某種類似於他們同類的氣質。
從原本的抗拒與視若無睹,到如今的接納與深入瞭解,塞納一直在努力適應自己的能力,很多時候,他痛恨能看見一切的自己。
比如現在。
站在巷子口的塞納糾結自己是否能幹掉眼前的兩個惡靈順便救走那個已經被吃掉半個胳膊的靈魂。
“反正聖水裝在身上還沉。”
塞納說著把兩瓶聖水扔了過去,瓶子碎裂的一刻兩個惡靈發出有些悽厲的叫聲,恨恨地逃離現場,聖水在地上蒸騰出只有塞納能看見的霧氣,很快消散殆盡。
缺失胳膊的靈魂很小,是個孩子模樣,注意到塞納的目光露出了一個羞怯的笑:“謝謝您。”
“去教堂附近能有庇佑你的地方,這裡很危險。”
孩子沮喪地低下頭:“我知道,但是如果我走了,妹妹就找不到我了。”
塞納皺起眉,孩子繼續道:“我們約好了在這裡見面。”
“她也是你這樣的靈魂?”
“靈魂?”孩子露出茫然的表情,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茫然與不可置信,“難道……我已經死了麼?難怪不疼……”
這麼說著孩子發出來抽泣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見了。
塞納這才注意到暗處有一個蜷縮的屍體,看起來並沒有死去多久,以往很多靈魂之所以駐留在人間,不少是因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
黑暗中傳來嘆氣的聲音,一個佝僂的影子走出來。
這個“人”有著毛茸茸的下肢,長長的耳朵垂下來,擋住了半張臉。
這是一個半獸人。
塞納看著他抱起孩子的屍體,遲疑片刻沒有追上去,這個半獸人看起來沒有絲毫惡意,那麼他也沒有必要操心本就不該他管的事情。
只是看半獸人的樣子這種事情似乎時常發生。
目送半獸人走進黑暗,塞納摸摸口袋準備抽支煙緩解情緒。
一道陰影從身側投下,一隻手忽然搭上了塞納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