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是城門送別,這場戲後長盼代替程含章身赴戰場。江臨今天要拍的就是戰場殺青戲。
這場戲拍攝選取的是傍晚外景,落日餘暉籠罩著大地,血色與殘陽交相輝映,長盼因公主生,為公主死。
拼盡餘力,只願能為公主掙得一線生機。
傍晚夕陽漸落,卻依然給大地留有餘溫,何嘗不是長盼的寫照。
江臨當初剛拿到劇本看到這場戲時,心裡就悶地緊,為長盼,為自己。
他曾是誰家的少年,誰心中的希望,現在他又為誰生,為誰死?
天博地大,此間唯長盼、唯江臨一人,而已。
“長盼,情緒醞釀的怎麼樣了?”夕陽漸落,再不拍又得換時間,墨導有些擔心江臨不能很快入戲,擔憂地問。
江臨情緒明顯比平時低落,他點點頭:“我可以了墨導。”
墨導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他知道江臨可能移情了,不過想著這是最後一場戲,如果不能馬上出戲,結束後多休息休息散散心應該問題不大。
“那準備一下,長盼最後一場戲,馬上開拍。”
【長盼感到自己身體中的力量正在慢慢流逝,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和扭曲。最終,他還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望著遠處昏黃的太陽,長盼難得平靜,他想,他是無憾的吧。只是,只是……
恍惚中他聽見鈴聲在耳邊響起,一聲,兩聲,越來越密,越來越清晰。然後他彷彿看到公主殿下一襲紅色嫁衣,騎馬向他奔來。
長盼自嘲地笑了笑。
想來路遠途殊,故人終不得見。殿下,長盼去了。
長盼捂著心口,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段戲中江臨要體現出激戰後身體力竭、脆弱破碎之感,又要表現出對於意料之中死亡的平靜,而當他隱約看到公主騎馬蹦來時的欣慰、遺憾和掙紮。
江臨在拍的時候,完全帶入了自己。
他想起八歲生辰那年外祖送他的孤星劍,想起母親親手戴在他脖子裡的吊墜;想起十歲母親離世,外祖故去時他的無助;想起十二歲時被親人陷害無家可歸時的絕望。
想起後來師父給他取字“承影”,語重心長地那句話:“你本可以前途光明,無奈造化弄人。今為你取字承影,只盼你莫要深陷過去,心懷善念,前路含光。”
前路含光……
外祖,母親,師父,一個個熟悉的人臉從自己腦海中劃過。
故人終不得見……
故人終不得見。
江臨閉了閉眼,眼前的幻影淡去,夕陽的光暈讓他茫然。
他想起這場荒誕的穿越,如果孤星劍鞘墜崖是上天的旨意,那讓他來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江臨躺在地上,右手撫摸著胸前的吊墜,頭微微側了一下,看到季嚮明等在一旁,神色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