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不動不語,隨他去。
趙匡胤以那狐裘將他好好圍住擁在懷裡,見李煜臉色慢慢回轉了些終於是安了心,慢慢伸出手去,劃在他眼目四周,那人清淺得眉目微微一動,便是要睜開,“到底是怎麼弄得……”
李煜不予回應,重又轉向內側。
“眼睛是怎麼回事?”
“這嘔血的病症多長時日了?”
“還冷不冷?”
一直無言,他安靜得帶了些慵懶,微微側過去的臉溫潤如初。
趙匡胤終於是忍無可忍,“說話。”
他還是不動不語,“我讓你說話!”趙匡胤忽地拉起他的臂直起自己上半身來,那方才冷得止不住顫抖地人也就任他拉著自己的腕子依舊是不動,懶懶地放著那手不理,趙匡胤怒火頓起剛要再開口餘光瞥見那腕子上的傷疤,“這……我當日仍是太過……”那聲音立即晦澀下去,秀骨清絕,斜長的傷疤顏色淺了卻是分明橫亙其上,趙匡胤更是極為清楚,若再兇險些,直接便可斷了脈絡。
他輕輕地撫上那一方腕子,卻也是一般沉默。
良久,久到李煜身上散盡了他身上的溫暖。
他不開口懶懶臥在那裡不知睡是沒睡,他執著他的手腕一動不動,愣愣看著,那長長的發斜散而下近乎瀉在青石地上,趙匡胤慢慢替他攏好,將那腕子放回狐裘之中。
“我輸了。重來第三次,我也會跳下去救你。”
“從嘉,為什麼我想得一切……你都不能略略遷就,哪怕僅僅是一點點,我只是想……”
他話沒說完,那經久不曾開口的人卻忽地扔出了一句話,清清冷冷砸在地上,撞碎了原本一切溫緩的表象。
“違命侯自當一世違命。”
慢慢地,室內再無聲音。
他走了。
他再也不得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