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更是群情激憤,市井之間都知趙匡胤揭露王饒通敵之事加官進爵,陵兒尚是不懂個中緣由,跑過來便開始廝打。
趙匡胤隨行護衛立即拔刀相向,他揮手製止,略一伸手扣住陵兒右臂,”時間不多,快去叫雲階出來。”
陵兒被他制住直覺臂上生疼,猶自大罵,”枉我家小姐痴心錯付,你竟恩將仇報!你可記得早年大人對你恩情...”
”陵兒閉嘴!”
雲階扶著母親出來。王夫人早年染病,一直身體抱恙,近日受此重創更是一病不起。雲階大聲喚陵兒過去攙扶夫人,自己向著趙匡胤走過來。
盈盈一禮,卻是不願抬首看他,”罪臣府邸,大人來此實屬不妥,請回吧。”
”我是來接你的,你父親待罪之中相托於我,趙匡胤不是忘恩之人,實是他罪責深重皇上明察。”
陵兒又在身後吵嚷,雲階回身瞪她,”我知爹所為終有一日必得此報,此事怪不得旁人,但他...總是我爹。你回去吧,我與母親隨族人回鄉下舊宅。”
”回鄉?你未免太過天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與你娘恐怕回不了鄉便要一路受到各方威脅,你們只能隨我回去才能保一時安穩。”趙匡胤命人去扶夫人上車。
雲階堅持不肯,壓低聲音,”趙大人,皇上昨日已經派人來傳過旨意,你說我與你有過婚約之事現在世民皆知,故此今日才得暫緩抄封,純粹看在趙大人的面子之上保得我們今日體面,但是你我最清楚此乃虛言,雲階一夜之間便已經不是節度使千金,高攀不上亦是不願趙大人違心,恕難從命。”
趙匡胤過來拉他,情勢所迫也顧不得許多,”別再多說了,你既然知道皇上本欲嚴懲,此事更加耽誤不得,快和我回去吧。”
她掙脫退後,”王府上下百口性命全賴趙大人保全,雲階自知無顏,爹爹行刑之日我便隨他而去便當償還,還請放過無辜族人。”
”你胡說什麼!”趙匡胤知她心內必然悲憤,卻不想她生此念頭,一時也心急起來,王夫人在旁全看在眼裡,突然開口,”雲階,隨我上車。”
雲階突然落淚,”我心意已決,娘又何必。”
”過來!”她萬不敢違抗母命,見得王夫人病體中氣不足仍是憔悴面容,接連受此重創決不能再出些差池了。心內掙紮再三,”雲階你可是連孃的話也不聽了?”
只得喊過陵兒隨她上車。
一行回太傅府,沿途竟看見有平日裡怨恨王饒的人擔著糞桶前來欲潑於府門之上,雲階強忍,終究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趙匡胤騎馬於旁側,聽見抽泣之聲伸手遞進車內一方帕子,卻不說任何。
陵兒替小姐不值,見得她哭,更是忍不住眼淚。
王夫人拉過雲階的手,”你爹一世爭奪,不過就是為了閤家上下日後具得榮耀,也最是放不下你。今日趙大人既然肯顧及你我,便當相保住性命再說其他,犯什麼痴傻!”王夫人自是經過事情的人,知道人情世故順水推舟,不像雲階意氣用事,大難當前能得一庇佑總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車內無話,雲階勉勵止住眼淚,深深吸氣,”陵兒,此後比不得自己家中,定要事事小心,不許再口出不遜。”
陵兒更加委屈,哭著不願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