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什麼,因為我沒有赴鳳凰臺之約?還是隻是你的野心作祟?趙匡胤,你竟然殺了他,這便是你說的有辦法帶走趙光義麼,你用我的骨血兄長來交換你的胞弟,這算什麼。
從頭到晚還是隻有我一個人輸得徹底,什麼都不剩,枉我…。。枉我……
李從嘉內憂外患一時之間全然湧上心口,急火攻心劇烈地咳嗽不止,娥皇還不曾端來茶就見得他皺著眉像是突然被人扯斷了最後的堅持一般猛地躬身,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就見得他一口鮮血在地。
“從嘉!”她尖叫出聲,沖過去看見他嘴角帶血還笑得嘲弄,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直觸地面,半邊側臉如紙般毫無血色。
一目重瞳濃烈的火光。
他帶血仰首而笑,那憑空而來的怒意簡直讓娥皇感到畏懼,他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她卻不明白。
娥皇不知道這背後究竟還有多少故事,他永遠都把天大的事情放在自己心裡不願多言,平日她不問亦不想多加幹涉,只是他此時此刻已經衰弱到了如此地步還在一味地糟蹋自己,她心裡憋著的火氣幾乎是脫口而出,“李從嘉你心裡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不說?”
那人俯在榻上不說話,她徑自過去扶起他的上半身,手指之間他的身體衰弱至極,“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太子死後外面滿城風雨?你怎麼還能……”
他渾身無力持續地咳,娥皇分明覺出自己觸手所及之處他身體的溫度低得嚇人,又看見那嘴角的血絲後悔萬分,他這個樣子自己為什麼還要和他發脾氣。一時心內內疚又擔心他的身體,娥皇噤了聲眼淚卻又下來,“你躺好別動,是我的錯,我知道你心裡有事,別動氣,我去讓人端藥來。”
他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娥皇開啟門就看見聽到響動守在門外的流珠,她眼見得安定公急火攻心咳出了血更加不得了。
瞬間嘈雜頓起。
外面亂哄哄的一片人聲。
李從嘉第一次想要好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什麼都不想再聽見,嘈雜繁華見得多從來沒有這一時半刻此般煩擾,是他的心亂了。
吩咐不許打擾打發人好生看著熬藥的聲音此起彼伏,他本是無事只不過體虛再加上一時氣血翻湧才導致咳血,讓下人看見卻是天大的事情。
李從嘉幾乎想要讓他們全部都閉上嘴。簡直就讓人無法忍受,這種逼仄而來的壓迫感,自己無能為力卻還必須要堅持下去的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我本不想爭,我能夠做到的退避都已經做到,可是弘冀哥哥你知我卻不肯信我。還有趙匡胤,你更加清楚我一路所堅持的人心世情,我在乎骨血親情,我在乎任何生命,可是你卻殺了他。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鳳凰臺之約我若是真的見到你又能如何?你自命不凡的雄圖偉業江山規劃不會因為誰而停留。
你說得對,李從嘉是個瘋子,從那天樹下開始我就看錯你。瘋了一樣以為你會真的懂我。賭到最後,我沒有輸給弘冀哥哥,卻輸在你手上,多可笑。
頭很暈,心裡堵著全是難過,他只是從來沒想過會是如此境況,他甚至做好了了死在李弘冀手上的準備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趙匡胤會盛怒之下殺了他。他藏在軟軟的被子裡蜷縮起來,那傷口被壓制住反而感覺舒服一些,自己和趙匡胤之間牽扯不清的感覺讓他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又不能告訴別人,李從嘉怒氣憋在心裡卻也知道趙匡胤是擔心他弟弟的安危,太子的確欺人太甚,趙匡胤那樣的秉性若是真的善罷甘休那才是稀奇事。
這心思愈發像個孩子,千頭萬緒重又混亂在一起賭氣卻又知道或許他也是無可奈何。漸漸安靜之後,滿腔的怒氣終於平穩下來,李從嘉其實還是不想怪他。他心裡的遺憾不能放任它恣意生長,唯恐突然鑽出來讓自己萬劫不複,如果我那一夜見了你,是不是就不用這麼難過。
若看出你的企圖,我能不能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