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東風吹水日銜山
李從嘉看著身側的人,從未曾見過趙匡胤如此文人打扮,可惜還是不掩劍眉之下那一雙眼目的氣魄。
那是他所匱乏的東西,一種由強烈信念所薰染出的魂,趙匡胤有所求。
甚至也許,他所求的和太子一樣。太過宏大,常人無法想象的抱負,也可以將之稱為野心。
可惜他和他不是一類人。
太子的心,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而趙匡胤不同,他對於自己所想要並且所能掌控的一切瞭若指掌。
其實有的時候,李從嘉是欽佩如此人物的。
比如當下,趙匡胤就完全不拘禮節地隨意地歪在軟榻上,李從嘉露出笑意,等了許久,未時將過,要等的人還不現身,那不如……
不如便和他把酒言歡,
那人說過,六弟本該就是縱情的人。
何況,和趙匡胤一起在這極雅之地對琴相飲,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
李從嘉也就不再逐客,側過身如他一般,微微倚著,一手託頸,一手取過酒杯。“你是想知道琴的故事,還是弦的故事?”
“我若說都想呢。”他肯定他會說。故意有恃無恐。
“這琴,名喚響泉。”他輕輕地飲一口酒,緩緩地向他講述。
都是這一場是非局裡的人。
兜兜轉轉,重花側柳不過也就是一層窗紙。
彼此清楚不過。
太子,李從嘉,趙匡胤。
十幾歲的李從嘉封了這琴,時至今日再拿出來,卻從未想過這第一曲竟然讓趙匡胤聽了去。
或許是天意。
故事說完,門口還沒有動靜,要等的人,還是沒有等到。
李從嘉長長地出一口氣,看不出什麼感情,只是聲音愈發地低沉,“本來我在等的人,就是太子。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來。”
趙匡胤從未想過他們二人竟然曾經感情深厚,
怪不得,那時候自己質問他,李從嘉那一句兄長,答得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