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怪罪帝王家,想來想去這理由多堂皇。從來他們都不是一類人,李弘冀想要得多得可怕。
那麼,李從嘉想要什麼呢。
她還是取了香來,滿室清香,韓熙載似是自言自語,“紫檀木,此樹的根需寄託在別的樹木上。所以,沒有人真的什麼都不需要,也沒有人什麼都能捨棄。只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痴念罷了。”
紅袖不知如何作答,他揮手示意她退下。
“待你晚上去太子府,替我稟告太子,老臣近日犯了舊疾,大夫說需靜養幾日,恕我不去府上了。”
“是。”
回了房,一方琴聲音低婉,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綸,世上如儂有幾人。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鈎。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得自由。試問天下誰當真配得起自由二字。
她想起曾經那人也曾說要歸隱山林,真的自在而去斷了一陣音訊,可是碧濤萬頃哪裡低得過一紙詔書,
你終究還是這塵網中的人,還是這皇室未醒夢中的人啊。
紅袖低嘆,一雙柔荑纖纖撥動,
花滿渚,酒滿甌。
吟唱聲緩緩順風而去,過雲窗掠花樹,江南雨過苔階無痕一片風光正好,瓊樓玉宇之側有鴿振翅盤旋,銜一縷清歌與白羽同翔,
影過無聲,
飛入誰家?
與此同時,布衣的男子獨立於窗邊,剛過未時天色尚可,他卻執過案上燭火,一探手的功夫,灰燼飄落,又一張密信。
不過三兩日的光景。
那香就要燃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