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尋常證道者來說,是一種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但對於富貴來說,確實尋常。
他是特殊的一個,特殊,也就意味著特權,雖然他不爭,雖然他恬淡,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異類。
他其實可以是主角,因為按照正常的套路和借用影視作品裡的劇情來看,他其實就是天選之人,是天命之子,甚至連趙公子都忌憚他。
這是一種道,一種大道,一種天道,一旦證道成功,富貴的自身將和這個世界達成一定的融合,世界不滅,他不滅。
他脫離於天地之外,超然物外!
但現如今,他還沒證道,正如昔日拿破侖複闢歸來時,一開始剛登陸,巴黎的報紙說一個可怕的屠夫暴君矮子已經登陸了,但當拿破侖的隊伍逼近巴黎時,巴黎的報紙變成了“偉大的拿破侖皇帝陛下即將於明日回到他最忠誠的國都”。
富貴沒證道,他還沒來得及證道,一旦證道,他就融入這一方世界之中,但眼下,他名不正言不順,他就像是一個小偷一樣,還沒證明自己。
所以,蘇餘杭代天問道,就是要迫使徐富貴這個“小偷”認罪服法!
同時,蘇餘杭身上也有東西正在燃燒著,這是蘇餘杭的潛力,也是他的未來,更是他的命運和資本。
代天問道,以自身和富貴的友情為橋梁,二人之間的因果為構架,自身的未來和潛力和道路作為資本賭注,
為的,
就是在今日給富貴致命一擊!
這不是親手偷襲殺你,
這是仗著你對我的信任來自精神層面的反戈一擊!
我放棄了一切,
我舍棄了一切,
就是送你,
去死!
富貴還在走,但他的速度卻開始越來越慢,終於,他走不動,在西川的一片山坡上停了下來,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地腐爛,鮮血不停地流出,沁入了這一塊土地之中。
他很痛苦,
因為這個世界正在從他這裡把他“偷”過來的東西給還回去。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富貴咧開嘴,齒間全是血漬,但他還是在笑,一如以前的他,就是喜歡這般憨厚的笑一樣,也一如每次跟在蘇餘杭這個老友身邊,他只負責傾聽只負責點頭和附和一樣。
他覺得自己是大哥,他覺得自己應該幫持著這個小兄弟。
“富貴,人無心,可否活?”
蘇餘杭的身形開始變得憔悴起來,今天之後,他蘇餘杭將不再擁有明天,不再有未來,修為不可能再有寸進的機會。
他所花費的代價,
不可謂不大!
“大杭,一定要這樣麼?”富貴問道。
“富貴,人無心……可否活!”
天雷滾滾,一時間狂風大作,大雨傾盆,彷彿蒼天怒吼,這個世界正在向著富貴發出質詢!
富貴的血肉已經脫落,骨骼也開始融化,全都融入了這片土地之中,但他還是在笑,笑聲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