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隻手拖著下巴,正入神地看著窗外,她的眸子上帶著一層水霧,卻不是哭泣和軟弱,而是一道隔膜。
眼睛是人內心的鏡子,但她的這面鏡子,早就與這個世界隔絕了。
“美麗的女士,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請寬恕我的冒昧拜訪。”
老者對著女人很是恭敬地打著招呼。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一個時代的人,只是這個女人卻硬生生地憑著那可怕的天賦用那幾乎讓老者絕望的速度跨過了他這一代。
他還沒能坐上火車,她卻已經坐火車回來了。
此中差距,現在回味起來,老者的嘴裡還帶著一抹苦澀。
“巴斯,好久不見。”女人說話了,只是她依舊看著窗外,沒有絲毫站起身的意思。
“您還記著我。”被喚作巴斯的老者在女人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然後,
就是沉默。
女人什麼都不想說,
而老巴斯有很多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車窗外的風景,正在不停地發生著變化,這輛綠皮火車的速度也是超越了物理速度上的描述,因為才過去些許功夫,老巴斯就已經看見車窗外的印度集市了,這意味著火車已經在這片刻功夫中從英國開到了印度。
再過了一會兒,窗外已經白雪皚皚了。
“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國麼?”女人看著老巴斯問道。
老巴斯笑了笑,不知道如何作答。
每個人,都是有著屬於她的氣場,在進入火車之前老巴斯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還會被別人的氣場所影響,但是很可惜,他錯了,當他站在這個女人面前時,真的是被這個女人的氣息所壓制住了。
她不想他廢話太多,他就真的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終於,火車的窗外開始出現了中文牌匾。
老巴斯搖了搖頭,幹脆,不問了。
當火車穿越了西川的山巒進入盆地中央時,女人站起身,走到了門口。
“這輛火車,什麼時候開走?”似乎是隨著女人即將下車又似乎是這個問題並不算是什麼問題,老巴斯終於開口說話了。
“很快。”女人回答道。
“那我不下車了。”老巴斯選擇了一個舒服的角度,閉上眼,開始打盹兒。
火車回來,意味著火車再離開的時間也近了,他清楚自己這次肯定會被傳送車票的,所以老巴斯很是幹脆地打算就在這火車上逗留下來,等著它再度發車。
女人沒說什麼,只是身形向前一傾,整個人走出了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