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沒有看見的是,銅鏡裡的那位,看著自己手中的啤酒苦笑了一聲,
“更替得快,是因為前任都活不滿兩年啊,所以就算擁有參悟墓碑的資格,也沒幾個人願意爭取這種機會。”
對方將空啤酒瓶丟在了地上,翻身進入了自己的棺材裡。
西方來證道的大佬之所以形成來證道時順帶帶一些慰問品的風俗,並非是刻意討好這裡的守護人,事實上,守護人根本沒能力阻止證道的過程,那些大佬,只是因為發自內心表示對歷代守護人的尊重,為了參悟更多的道,不惜以身涉險的人,當然值得尊敬。
……
徐富貴在這裡一躺二十年,走的時候也是灑脫得很,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分雲彩,甚至,還有主動誘導蘇白的嫌疑,主動地將蘇白誘導成在這裡,你其實就是一個囚犯,你必須忍受寂寞,也必須習慣寂寞。
但是對於黃泉裡的墓碑作為守護者可以隨時感悟這件事,徐富貴一個字都沒有提過,這讓蘇白這半個月的時間就像是個傻缺一樣在那裡琢磨《黃河大合唱》和《笑傲江湖》。
蘇白現在都覺得自己腦子有些蠢,面前明明堆著金山銀山自己卻視而不見,每天還在街上撿廢品去收費站換錢。
黃泉下面的墓碑具體有多少,蘇白不清楚,但看起來,小幾百座應該有的吧,畢竟廣播這個事物的存在模式可能會隨著時代的不同而發生變化,比如在古代,它可能就變成其餘的載體,甚至書簡、帛書、玉佩、驛站甚至是鏡子這類的等等都沒問題,但因為聽眾的流動性和消耗性太大,也因此,基本上相隔五年以上其實就是一個時代了,二十年以上就幾乎可以用傳說來形容了。
也沒人無聊到編寫一個《聽眾簡史》,聽眾也大都活在當下。
但既然現在清楚了有這麼好的事情可以做,蘇白當然不願意浪費時間,他直接涉水進了黃泉之中,黃泉裡的屍骸亡魂們還本能地想要過來對蘇白獻媚,但當蘇白冷哼一聲後,馬上嚇得全都退散了出去,縣官不如現管,就是這個道理。
這讓蘇白有種自己當了弼馬溫的感覺,在外人看來自己是在坐牢,但黃泉裡的萬千亡魂可真的是把自己當官老爺對待了。
下潛,下潛,再下潛!
蘇白開始在一座座墓碑前巡視逗留,證道,留下墓碑,有人是選擇埋下自己的弱點,比如自己心境上的殘缺,但也有不少人選擇埋下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能力甚至是血脈,因為墓碑鎮壓之下的,不是永久地割捨,相反,它是一種反向的圓滿。
你埋下去殘破的,它能反饋給你完整的,你埋下去完整的,它能給你升華的,否則,如果證道是來獻祭和單純付出,哪怕有廣播的高壓政策,估計也很難催動大佬們一個個來乖乖證道。
蘇白在找,一個一個地慢慢找,他相信這麼多墓碑在這裡,總能找到合適自己的。
很快,蘇白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這座墓碑通體青黑色,在很遠的地方就吸引到了蘇白的注意力,因為它散發著滾滾的屍氣,彷彿一具古屍被鎮壓在了這裡。
而蘇白現在賴以為生的兩大血統,一個是血族血統,另一個就是僵屍血統。
繼續靠近這座墓碑,蘇白有種自身血統被壓制的壓抑感,很顯然,當年留下這座墓碑的人,其在僵屍血統的層次上,真的比自己高得多了。
抬頭,驅散渾濁的黃泉水遮擋,蘇白得以看清楚了墓碑上的銘文:
“徐富貴之墓!”
“操!”
一句髒話從蘇白嘴裡出來,蘇白是知道徐富貴主修的是僵屍血統,但蘇白萬萬沒想到自己見到的第一塊自己感興趣的墓碑就是徐富貴的。
這也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了。
蘇白的手掌貼住了墓碑,自身的神識主動融入了進去,而這時,黃泉邊祭壇上的滇國玉璽在此時也飄浮起來,它彷彿感應到了來自守護者的召喚,正在散發著自己的光輝,這一抹光輝像是月光一樣直接投射進了黃泉之中,著重籠罩在了徐富貴的墓碑上。
“嗡!”
墓碑震顫了起來,蘇白後退了兩步,然後看見在一座二層樓高的墓碑上出現了一道虛影,虛影是一個發福的男子,這就是徐富貴的形象。
“吾徐富貴葬古僵之道於此,塑吾古僵之魂!”
聲音自墓碑內傳來,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