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張開嘴,想要說出那個名字,但是在剎那間,忽然回憶起了之前血屍掐住自己的脖子時的感覺,腦海中,又浮現出了恐怖廣播之前的聲音。
恍惚間,蘇白覺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麼重點,當下搖了搖頭,在自己的病床邊坐了下來,床單也很快被蘇白身上的水漬打濕。
病房裡也陷入了一種安靜,胖子也不吃東西了,把飯盒放在了一邊,摸索出了自己的煙,丟給了蘇白一根,然後自己點上。
蘇白夾著煙,看了看病房裡的眾人,搖了搖頭,“我看見了我不能說出來的東西。”
“不能說?”和尚微微皺眉,像是在理解蘇白這句話的深層意思,同時,他的左手開始不停地掐動起來,像是在推演著什麼,但很快也就放棄了,顯然和尚自己也清楚,這種事情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推演的東西了,之所以做這個動作,其實也是一種習慣使然。
“不能說出來,是因為說出來有危險麼?”嘉措這時候開口道,“我們藏地佛教裡有一個寓言故事,講的就是這種,意思是佛告訴一個人一個秘密,並且叮囑這個人不要說出去,但是之後經歷了很多事情,時間越長,這個人就越想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但好在他一直聽著佛的教誨忍著,不過當他老到彌留之際的時候,床旁邊都是子女環繞著,他終於忍不住了,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然後他一屋子的親人全部在他面前暴斃。”
“嘉措,你這故事怎麼感覺這麼邪乎呢?格林童話伊索寓言之類的還講究個深度和意思呢。”胖子開口道。
嘉措笑了笑,“如果這個秘密說出來,會引發很多風波的話,我還是建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這裡的水太深了,很容易把我們給淹死。”
蘇白靠在病床上,抿了抿嘴唇,“陝西境內的聽眾被殺了差不多了,在現實世界裡這麼堂而皇之地殺戮聽眾,恐怖廣播卻還派我這個無足輕重的角色過來,是不是太違背常理了?
而且,居然有人這麼明目張膽地挑釁恐怖廣播,卻沒有遭受懲罰。”
“蘇白,你曾經跟我說過一個人,曾去國外滅了一座城。”和尚忽然開口道,“那個人,不也是最後活了下來麼?”
“事情的性質還是有些差別的。”蘇白雙手不自然地摩挲著,“血屍,兵馬俑,死去的一片陝西聽眾,恐怖廣播給我的任務,你們不覺得很奇怪麼?”
和尚聞言,皺起了眉頭。
嘉措也陷入了沉思。
胖子煙頭快燒到自己手指了卻還沒察覺過來。
病房裡的四個人,都不是愚蠢的人,事實上,除了蘇白以外,都是具備著梟雄心性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恐怖廣播其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所以,在這裡很可能恐怖廣播出現了一個bug,全知全能的它遇到了一個自己所不知道的人,這也導致了恐怖廣播本來很多種應對措施沒辦法施行下去了。
就像是一個程式,一開始的程式碼就寫錯了,後面很多種情況觸發的程式也就不能成功啟動了,這也是恐怖廣播為什麼遲遲沒有強有力應對措施的原因,它其實自己也很迷茫,自己也很猶豫,自己也很懷疑,甚至是,它其實自己也很無措。”
胖子把煙頭給掐滅,說出了這些分析,然後他臉上顯現出一抹興奮的潮紅:“這感覺是不是很有意思,恐怖廣播,全知全能的神,居然也會遇到這種bug,太有意思了,但是,那具血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應該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和尚分析道,“直接導致恐怖廣播沒辦法真的確定血屍的身份,恐怖廣播把我們當作可以肆意玩弄的棋子,但我們何嘗不是用一種玩高難度遊戲的心態去面對恐怖廣播?
貧僧認為,那個人很可能就相當於是一個把這款遊戲真的玩到爆機的玩家,他知道了這個bug,並且,現在用上了這個bug。”
“那還真有意思。”胖子嘀咕道,“不對,這層級有點高啊,人家是直接和恐怖廣播對著玩啊,到底是誰啊,還真的挺佩服的,嘿嘿,不過,你說它能長久麼?”
顯然,對於胖子來說,或者說對每個聽眾來說,恐怖廣播的陰影已經植入了內心深處,很難抹去也很難改變了。
“長久不了。”蘇白開口道,“大家別忘了,之前恐怖廣播有次停播幾個月,為了整改它在故事世界裡所犯下的一些錯誤,所以說,恐怖廣播不能比作一款永久一成不變的程式,它有自己發現bug和處理bug的能力,它有自我改進和打補丁的意識和主動性。”
“這樣說也對哦,恐怖廣播不是那種死物,但是那個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胖子問道。
和尚這時候走過來,把飯盒收拾起來準備拿出去洗了,“作為聽眾來說,不被逼到那一步的話,誰會願意去跟恐怖廣播對著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