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玉被他自己的左臂牽引著,幾乎是腳不沾地地跟在柯柯的身後。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有很多犟話要說,聲音卻被一道道從胸腹中被擠壓而出的粗氣打斷,只好閉著嘴,被這股強硬的力道拽著往居所的方向跑。
他們沒有一點停歇,直跑進居所之後,錢灼飛快關上了門。
兩人都跌坐在地上,氣喘不已。
柯柯先恢複了狀態,刻意壓抑著怒氣,聲音卻是被氣得顫抖:“你晚上亂跑什麼?我再晚點去你就死了!”
宓玉攥著拳頭爬起來:“又不是我逼著你去救我。”
說完就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坐在床邊。
真是,自己為什麼要因為柯柯沒有和他一起去救蕭鄖而發脾氣。
要不是他自己說不定真的會死。
那是救了自己命的人,怎麼能道德綁架他…
有人推門進來了,宓玉抬頭發現那是錢灼。
錢灼走過他身邊,在床的另一側坐下來,笑笑地看著他:“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原因,柯柯也不該強硬的把你帶回來。”
如果一個人決定了做什麼,誰都沒有權利因為道德而且改變他,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道德綁架呢?
宓玉鼻子一酸,側著臉看錢灼。
錢灼說:“但是我看柯柯也是真的擔心你,所以在發現你出去的時候,發了瘋似的要把你帶回來,他是怕你出事。”
宓玉沒有接這話,而是把話鋒轉向自己最愧疚最委屈的事上:“是我害了蕭鄖,我想救他。”
錢灼的眼睛迅速紅了,扭過臉去長久的沒有說話。
宓玉苦笑了一聲,剛才一身孤勇地看起來甚至無比愚蠢地去找陰謀王霍楷山單刀赴會,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如果再讓他偷偷跑出去,用萬分之一的可能換蕭鄖的命。
他不敢…
蕭鄖死了,一定會在世界的另外一個角落生長出蕭鄖的血肉,成長為下一個救世主。
他可以等。
但他死了,就真的結束了。
錢灼又轉了個話題:“等末世結束了,你想做什麼?”
這是個令人精神振奮的遐想,宓玉心輕鬆了些許,幻想著,也說出來:“我要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澆菜種花,可能會當個演員。賺了錢繼續澆菜種花…”
說著,他笑了起來。
錢灼贊許地點頭:“就你一個人?”
這時候,外面的門卻開了。
柯柯驚訝地說:“蕭鄖?你…”
宓玉和錢灼都愣住,就見這間房門也被推開。
先到的是一股滂臭的血腥味,像是爛魚一樣,讓人作嘔。
穿著一身破爛的蕭鄖用左手扣住一隻木頭盒子,眼睛盯在宓玉的身上,跌跌撞撞跪在了宓玉的腳下。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宓玉強忍著才沒有把這個一身臭味的可憐人踹開,半閉著氣,卻難掩興奮地說:“你…你回來了?”
蕭鄖將手中的盒子放在宓玉的手邊,就著這個姿勢以一個下位者的姿態,緊緊攬住了他。
宓玉渾身的骨頭都被他攝住,像被強勢地嵌入另一個人的骨血。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蕭鄖埋在他的肩膀說:“答應我,以後別再做傻事。”
宓玉怔住,傻事?什麼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