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面既有身心俱疲後的無奈,又有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別再自責了,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過錯。”
然而,殤顯然並不認同燼的說法,他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反駁道:“怎麼可能不是他的錯?若不是他整天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你不放,我們的隱藏地點又怎會被發現?而你又怎會遭受如此嚴厲的責罰?”
聽到殤的這番話,姜峰的頭垂得更低了,彷彿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般。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由於太過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甚至滲出了絲絲鮮血。
但此刻的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一個勁兒地喃喃自語道:“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燼看著眼前人這副樣子,心中不禁泛起一絲不悅,兩道劍眉微微蹙起,原本低沉的嗓音此刻更是加重了幾分,冷冷地開口說道:“此事與你並無關系……”
姜峰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恰好迎上了燼那微皺眉頭、一臉嚴肅的面龐。他凝視片刻之後,猛地轉過身去,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忽地停住腳步,背對著身後的兩人沉聲說道:“從今往後,你們盡可以安心了,我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話音未落,他便毫不猶豫地再次邁步前行,步伐堅定而有力,甚至連頭也未曾回過一下,就這樣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此地。
望著姜峰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的身影,燼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起來,彷彿能夾死一隻蒼蠅似的。
一旁的殤見狀,則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般喃喃自語道:“哎呀呀,總算是將這位小祖宗給送走啦……”
燼側過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二話不說,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見此情景,殤連忙沖著他遠去的背影高聲呼喊:“喂!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然而,燼卻仿若未聞一般,腳下的步伐絲毫沒有停頓之意,徑直朝著前方走去。
眼看著燼越走越遠,殤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裡嘟囔著:“真是搞不懂這家夥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就真的一點兒都不覺得疼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快步追上燼,試圖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
聽到殤的話語,燼的腳步稍稍一頓,但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緊接著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邁著沉穩的步伐朝刑堂方向走去。
疼嗎?大抵是疼的吧。
身體上的傷痛確實難以忍受;但相比之下,身為一名暗衛那種日複一日、枯燥乏味且循規蹈矩的生活才更令人感到窒息。
就在這樣平淡如水的日子裡,忽然有一日,一個全然不顧規矩禮法、不知深淺高低的家夥橫沖直撞地闖入進來,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層層漣漪。
從此,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如此想來,那麼眼下所承受的這點疼痛又算得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