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竹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出雲墨只裹著浴巾的畫面,不禁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連忙清了清嗓子,掩飾住內心,語氣有些慌亂的說道:“我這就去……”
待到確認雲墨已經沉沉睡去後,雲竹方才從房間裡走出來,並輕輕地合上了房門。
他出房門的那一刻,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了院子中央,果然如他所料,谷主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候著。
谷主見雲竹出來,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但似乎又有所顧慮,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阿孃現下如何了?這麼些年她去哪了?為何不回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關切和憂慮。
雲竹緩緩走到谷主面前,神情顯得異常平靜,彷彿早已看淡了一切,淡淡地回答道:“阿孃回不來了,早在十三年前,她便已經離開了。”這句話如同重錘一般砸在了谷主的心間,令他瞬間呆立當場。
過了好一會兒,谷主才回過神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喉嚨頓時變得幹澀起來,聲音略帶顫抖地說:“是因何?”說到最後,谷主已是潸然淚下。
“一場無情的大火罷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場災難中化為灰燼……”雲竹低著頭,用低沉的嗓音回應著谷主的問題,心中有些酸澀的堵得慌。
谷主默默地擦拭掉眼角滑落的淚水,接著有些惆悵道:“那時你也才五歲吧,這些年,你過的可還好?那日讓你幫忙尋人時,你可是知曉了自己的身世?”
面對谷主的詢問,雲竹坦然地點頭承認:“是。”
谷主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之色,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雲竹明明知道真相卻不肯與自己相認。
他急切地追問:“既然如此,那你為何當時不和我表明身份?我可是你的親外祖啊!”言語之中充滿了對親情的渴望以及對雲竹做法的困惑。
“我不明阿孃緣何要訣別藥谷,想來定是有她的緣由,故而也不願歸來,叨擾這藥谷的清幽寧靜。”雲竹畢恭畢敬地回應道。
谷主的眼眸中難以掩飾那一抹落寞之色,喟然長嘆道:“無論你承不承認,藥谷永遠都是你的家。”
“我不會長久駐足於此,待他日啟程離去之際,還望谷主高抬貴手,成全於我。”雲竹恭恭敬敬地說道。
“你就不再考慮一番?留下來擔任藥谷的少谷主豈不是美事一樁?你天資聰慧,想必藥谷在你的執掌下也能大放異彩。”谷主滿懷期待地凝視著雲竹。
雲竹堅定地搖搖頭道:“谷主就權當從未尋得我。”
谷主深深地嘆息一聲,無可奈何地說道:“罷了罷了,或許這便是你的宿命吧。”他轉身緩緩離去,那步履蹣跚的背影,猶如風中殘燭,顯得無比孤寂。
雲竹凝望著谷主漸行漸遠的方向,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他深知谷主對他這個外孫給予的厚望,但他也清楚,自己決不會在此久留,與其給予那虛無縹緲的希翼,倒不如從未給予過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