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的張寶英僵在了座位上,聽著話筒裡傳來的碰撞聲,腦子轉了轉,心說道:這是在幹嘛呢?突然,靈光一閃,她睜大了眼睛,然後迅速放下話筒,捂住了滾燙的臉。她不敢掛電話,又不敢聽電話,心裡哀嚎道:哎呀呀,這該怎麼辦啊......
深吸了幾口氣,她偷偷摸摸地趴在桌子上,拿起了話筒放在耳邊,剛正不阿地小聲問道:“夫人,您中午想吃什麼?”
鄭西希緊緊地握著話筒,最後用哭音說了一個字:“面......”
“老婆過關了,”宗煥拿過了他手中話筒,掛掉了電話,緊緊摟著他,在他耳邊說道:“老婆,我這麼欺負你,你怎麼不打我呢?”
鄭西希嗚嗚哭著,罵道:“瘋子......”
“我就是瘋子,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各種樣子,快要瘋了。”
鄭西希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宗煥的肩膀上。
宗煥享受地哼了一聲,握住了鄭西希的後腦,啞聲說道:“老婆狠狠咬,用力咬,最好是,把我吃了......”
辦公室已經變得一團糟,房門、辦公桌、書櫃、沙發......到處都留下了兩人歡愛的痕跡,當敲門聲響起時,兩人依舊是難舍難分的狀態。
宗煥單手將鄭西希抱了起來,走向了門口。
鄭西希摟著他的脖子,無力地說道:“給我,蓋件衣服。”
“放心,老婆,”宗煥蹭了蹭鄭西希的臉頰,站在門後開啟了房門,只留出了一個可以遞過來東西的十幾公分的門縫,就用腳給擋住了,然後向門口伸出了手。
一直垂著頭的張寶英,小心翼翼地抬起臉時,只看到了灑落一地的雜物和宗煥那隻布滿撓痕的小臂。
“會長夫人用餐愉快!”她急忙遞上食盒,轉身就跑沒了人影兒。
宗煥關上房門,走向沙發,將手裡的食盒隨意地放在了經過的辦公桌上,在鄭西希耳邊說道:“老婆還不餓吧?讓我先吃飽了再說。”
......
夜晚,別墅內,宗煥將鄭西希從浴缸裡撈了出來,擦幹了身體,穿上了柔軟的睡衣。
今夜月色挺好,臥室內沒有開燈,窗簾敞開,玻璃門擋住了秋夜的寒涼,但沒擋住灑進來的銀白的月光。
宗煥抱著鄭西希來到了玻璃門邊的躺椅上,攬著他安安靜靜地看著玻璃門外的月色,尋找著夜空中的星光。
“老婆,困了嗎?”他突然開了口。
鄭西希挪了挪身子,他無心去欣賞夜色,只覺得躺在宗煥懷裡舒服極了。腦袋枕著宗煥的胸膛,還能聽得到他有力的心跳。
“還好,不是很困。”他笑著說道。
“老婆,我有話跟你說,”宗煥撫摸著鄭西希柔軟的臉頰,從身側拿了個薄毯,蓋在了鄭西希身上。
“嗯,”鄭西希輕輕地嗯了一聲,抱住了宗煥的手臂。
“老婆,”宗煥的語氣有些沉重,鄭西希的耳邊,心跳聲居然開始加速,“你說你沒有什麼自信能永遠陪在我身邊,其實,其實我更沒有自信,能一輩子拴住你的心。我從骯髒的泥沼裡走來,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身後藏了多少黑暗,老婆你都不知道。我不是個好人,我的根就是壞的,所以我經常會慶幸,經常會不可思議,我這樣人居然能遇到你。”
鄭西希立刻坐了起來,看向飽含深情和憂傷的宗煥,想要反駁他,卻被宗煥輕輕伸出的手掌溫柔地封住了唇。
“老婆,聽我說完,”宗煥笑了笑,“你在我眼中就是個天使,你太美好了,好到我都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所以我時常會擔心,你會不會在哪天看透我的骯髒,從而厭棄我,遠離我。那到時候,我該怎麼做呢?”
看著鄭西希眼裡閃爍出的淚光,宗煥收起了笑,平靜的臉龐在灰白的月色下透出了幾分瘋狂的偏執,“我依然會把你拴在我身邊,即使我弄丟了你的心我也會拴住你的身體,不管是鎖起來還是關起來,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我都必須一直注視著你的臉。”
鄭西希盯著宗煥,眨了下眼睛,溫熱的淚珠滾落在了宗煥的手背上。
宗煥立刻驚慌地收回了手,開始後悔為什麼腦子一熱,暴露出了自己骯髒的內心。
“對不起,老婆,嚇到你了,”他連忙道歉。
“不,”鄭西希立刻抓住了宗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盯著宗煥,淚眼汪汪的臉上滿是疼惜與深愛。
他沒參與過宗煥的過去,但他了解宗煥的現在,他知道宗煥是個多麼殺伐果斷的人,更知道宗煥內心遵從的原則和尺度。宗煥在他心裡從來就不是個普通人,也從來就不是個骯髒的人,他想否定宗煥所有自貶的話語,可到最後,迫不及待想說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話:
“那就......請一輩子鎖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