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當宴會廳裡悠揚的鋼琴曲響起時,依然打不通電話的張寶英才帶著滿身冷汗,急沖沖地跑到宗煥身邊,緊張地說道:“會,會長,夫人聯系不上。”
宗煥的臉色驟然一變,迅速掏出手機撥打李哲虎的號碼,但電話那頭只傳來冰冷的忙音。他心中一緊,立即調出別墅內的實時監控畫面,只見一樓大廳、會客室、書房、廚房等各處都空無一人。
“相元,你先招待客人,光烈,跟我回一趟莊園!”宗煥沖出了酒店,銀灰色的西服在風中翻飛,帶出了一道焦躁的流光。
當他踹開臥室大門,看到暈倒的化妝師時,他的手腳瞬間冰涼,他呼喊著鄭西希的名字,內心的恐慌讓他變得慌不擇路,還是權光烈的吼聲叫醒了他。
“老大!老大!我去查監控了,是哲虎帶走了大嫂,大嫂肯定沒事!”
“為什麼?為什麼李哲虎要帶走他?!”宗煥轉身怒喝。
權光烈嚇得哆嗦了一下,剛準備說或許是因為大嫂自己想走的時候,宗煥揪住了他的衣領,吼得額頭青筋暴起:“帶去哪兒了?!”
“我,我,我不知道,要不我們去找警方查一下道路監控?”權光烈顫抖著說道。
宗煥立刻驅車,殺氣騰騰地沖進了江北市警察廳。
一路無人敢攔,他直接沖進了廳長辦公室,卻在開口時,放低了身段:“李廳長,拜託您幫我找個人。”
在江北市穩坐了五年警察廳廳長之位的李錫元,與宗煥打過無數次交道,從未見過宗煥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老謀深算的他明白承受這低聲下氣背後的代價:如果幫不了宗煥這個忙,自己這廳長之位,也就坐到頭了。
“宗會長別急,找什麼人?我親自指揮!”李錫元立刻說道。
警方根據李哲虎的車牌號追了一路,在某個車流量很大的監控盲區跟丟了。
“很可能是換了車牌,光靠車型來追蹤的話,就是大海撈針了,”一位警察苦惱地說道。
“二組繼續追監控;一組聯系江北周邊警局,在進出江北市的路口設卡排查該車型的車輛;資訊組,追蹤身份證號、手機號......”李錫元一一安排道。
“兩人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無法追蹤位置,”一位技術刑警彙報道。
宗煥站在一旁,眉頭緊鎖,臉色蒼白。他一言不發,就像是一顆即將要引爆的定時炸彈。
“根據這位李哲虎先生的證件號碼,查到了他在一個小時前,訂了一張前往t國的機票!根據鄭西希先生的手機號,也查到了他在這趟航班的購票資訊。”
另一位技術刑警的聲音,給宗煥帶來了希望。精神極度緊張的他忽視了警察口中的“鄭西希先生”幾個字,急迫地問道:“飛機還有多久起飛?”
“只有十分鐘了......”技術刑警露出了難辦的神情。
“攔!攔下這趟航班!”宗煥立刻對李錫元說道:“航空管制也好,機械故障也好,恐=怖=襲=擊也好,不管用什麼理由,幫我攔下這趟航班,我立刻去機場!”
攔下一架即將執飛的飛機,可不是一件小事,萬一事情鬧大,很可能官職不保,但如果不幫宗煥攔下,那不僅官職不保,性命都可能不保。李錫元滿頭冷汗地答應了下來,立刻以警察廳的名義,給江北機場傳送了一則急電:接到群眾舉報,即將飛往t國的7c4562號航班上有乘客攜帶危險品,請立即停止該航班的飛行計劃,待警方搜查完畢後再起飛。
飛機被攔了下來,所有乘客都被撤離到了指定區域,等待警方的一一排查。
宗煥在半個多小時後趕到了機場,他跑到了人群當中,卻沒找到鄭西希,後來從機場方面得知,李哲虎和鄭西希根本沒有檢票登機。
鄭西希最終沒有坐上飛機,宗煥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再次回到警察廳時,他整個人就像是已經腐朽的、靠信念支撐著皮囊的行屍走肉。
他手底下的人已經全部散佈了出去,全城尋找鄭西希的下落,江北市的絕大部分警力,也都撲在了這一件事上。
宗煥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坐在指揮大廳內,彷彿一尊煞神,給周圍的警察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腦子已經越來越亂,他甚至懷疑是徐時元或者方章宇,或者是曾經對鄭西希露出歹意的金東項把鄭西希藏了起來,又或者是他不知道的,江北市其他有權有勢的人。
於是,他開始命令他的手下帶著“西閣特産”一家一家地去拜訪,一家一家地去警告:誰敢藏鄭西希,誰就是觸他宗煥的逆鱗!!
於是,江北所有權貴都知道了:宗煥的未婚妻不見了,宗煥要瘋了!
沒瘋的宗煥沒人敢惹,瘋了的宗煥更沒人敢惹,不過也有腦子不清醒的,非得攔著宗煥的手下,連大門都不讓進。宗煥立刻殺到了那人家裡,赤手空拳地解決了那人的十幾個保鏢後,將那人揍趴在了地上。
走進屋後,宗煥才知道那人不讓人進的原因:屋內正聚眾吸=毒。
搜了一圈沒找到鄭西希的身影,宗煥順帶將這一屋子的人,都揍進了警局。
又一次回到警察廳指揮大廳時,已經是夜幕降臨,宗煥的身上除了煞氣,還新增了濃烈的血腥氣。他的袖口滿是鮮血,銀色的西裝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他一言不發地坐著,空洞的眼神不知道望向了何處,有時候甚至一動都不動,就像是已經成為了一尊石像。
直到深夜,一通電話徹底喚醒了他:“先生,夫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