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入戶門,玄關處的衣架上空空如也——過往這裡總掛著李芒的外套或者圍巾、帽子。
玄關櫃上的鑰匙也少了兩把,是掛著芒果鑰匙扣的,江池抬手在櫃子上摸了摸,只摸到自己的車鑰匙。
客廳裡靜得很,只有細風吹拂著揚起白色紗簾。
沙發上平日裡被丟得像狗窩似的抱枕擺放整齊,角落裡的小沙發被甚至都疊放平整,上次和李芒在遊樂場抓的娃娃被放在上面,擺放端正。
江池沉默著走進臥室,房間裡擺放著的零零碎碎屬於李芒的東西像是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年前清冷寡靜的模樣。
“……”江池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沒了聲。
床頭那幾個抽象立牌甚至都被一掃而空,江池沉默著摸了摸那擺放立牌的位置,忍不住撚了撚指尖,不遠處曾經猛烈撞擊過李芒小腿的茶桌上放著一疊東西。
江池拿起來瞧了一眼,眉頭倏地蹙起——撕碎的合同以及一個信封?
那零碎的合同江池撚起幾片瞧了瞧,是他當初讓阮梨和李芒簽的合同。
這合同本來也是個擺設,江池覺得李芒撕了正合他心意,他拿起信封摸了摸,有硬物硌在裡面。
倒出來是李芒的車鑰匙,江池揚起一邊眉,心道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跑路前讓我給他安置財産?
他打趣似的想著,摸出裡面的信來看。
江總:
手術後的第四天,我已經恢複所有記憶。不知是不是這次受傷的緣故,我對和您相處的這一年經歷有些許模糊,大體是記得的,但是記得很模糊。
不過我能確定的是給您添了很多麻煩,對此我非常抱歉。
至於這次包括上一次的醫療以及護理費用我都打到您賬上了,但是不確定是否有紕漏,如有煩請您讓阮助聯系我後補。
江董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出事佔用了兩位秘書的緣故,江董應該不會出意外……如果有什麼是我能做的,也希望您能告知我。
……寫這封信前我想了許多,我想告訴你很多很多我想了千遍萬遍的事情,但是真的去寫又覺得無從下筆。
我不知道你察覺沒有,那個包養合同可能是我的主觀臆斷導致的,因為我暗戀你……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為我已經付出了許多心力和時間,已經足夠善待我,這也充分證明瞭我的眼光確實很好哈哈哈。
哎,這都無所謂了,我的感情對你來說能算得了什麼呢?這封信寫得都不倫不類,除了能給你帶來煩惱和麻煩我想不通自己究竟給你帶來了什麼。
這份合同我撕了,我違約了,我不想再看見你這樣對我好,這讓我感覺我是個吸血賣慘的大白痴。
違約金都在信封的卡裡,還差一些,我的車也抵給你,剩下的我會盡量想辦法湊上。
江池,江總,我知道你初衷只是心善順便拿我當消遣,可這樣也算是在對我好了你知道嗎?
我倆說到底本不該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在仰望你的途中握住了你的衣角,可那分明只能算作擦肩而過。
我不想再繼續做夢了,這場夢好美,好幸福啊,興許是花了我前半生積攢的所有運氣。
但也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