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多喝熱水
傍晚的街道零星燈火，路上約莫是下班回家的人，走起路來的步伐很快，間或有兩三人慢悠悠地四處張望，像是在等人。
李芒揹著小書包剛從公司出來，經紀人通知他待會兒有車來接，他也懶得找館子吃飯，準備隨便對付兩口，在路邊攤要了個手抓餅。
等餅的空隙他拿起手機，梁岣下午給他發了晚上採訪的問題和答案，他在公司練了兩遍還是不太有把握，又開啟邊念邊背。
餅攤的阿姨看了他幾眼，問道：“帥哥，你是哪個明星？”
她攤子就擺在經紀公司大樓邊上，見過明星多著，眼熟得也多，好奇便問了一句。
李芒客氣地笑道：“阿姨，我不是明星，我哪兒像明星啊。”
“哦，怪不得。”阿姨將餅裝好遞給他，說道：“我看你面生，我在這裡擺攤這麼久認識可多明星呢——”她突然朝李芒身後看了看，抬高聲音道：“哎，那個不就是那什麼……文盲嗎？我女兒可喜歡他了。”
李芒接過餅，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溫氓最近一段時間度假去了，他倆綜藝過後也沒再見，此時瞧見了李芒便準備揮手打個招呼。
他剛笑著準備說話，就見溫氓被人猛地撞翻在了人行道上，架在鼻樑上比半張臉還大的墨鏡飛到了機動車道被碾得七零八碎。
李芒趕忙沖過去，就見撞翻溫氓的人舉起一瓶沒有標簽的水正準備澆出去，他抬腿朝著那人身後直接將人踹翻至輔道，急剎的幾輛電動車紛紛發出與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響——
李芒卻來不及道歉，那因動作灑落的水瓶砸在了路邊的大理石地磚上，發出恐怖的‘嘶’聲，伴隨著異常的氣味，以及溫氓一聲悶哼。
周圍的人皆震驚地停住了動作，直到李芒將摔倒在地的人又一記手刀制住之後，群眾才想起來報警。
溫氓半坐起身子，手背被液體濺了兩滴，一陣被腐蝕的痛楚惹得他有些乏力，他皺著眉頭看了眼惡狠狠壓著作案人的李芒，還有李芒手裡那緊緊攥住的餅……實在痛得笑不出來，不然他肯定要笑話李芒的。
路邊有人拿了水來給他沖手背的傷口，還安慰他救護車馬上來，他點點頭，又見李芒將那作案的男人交給急匆匆趕來的警察，然後朝他走過來。
這次終於放下他那抓得比命還緊的手抓餅了。
溫氓痛得齜牙咧嘴，想笑，臉上的表情很是扭曲。
李芒走快幾步，蹲下身接過旁人滴來的水給他沖傷口，開口一時居然沒發出聲音，緩了緩才道：“天殺的瘋子，硫酸到底上哪兒搞來的……艹……”他罵了幾句，突然抬頭看了眼溫氓，眼底水汪汪的，語氣很是抱歉道：“對不起啊老溫，我當時應該先搶下那瓶子…”
溫氓伸出沒受傷的手摸摸他腦袋，很輕很輕地道：“胡說什麼呢。”
他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嚴重的傷口，只是怕創口感染會影響到整隻手。
而且李芒救了他，怎麼這一副欠了他的自責模樣，他心底軟乎乎的，對自己的遭遇也釋然些許，連帶著看李芒的目光更溫柔了。
等李芒陪著他去醫院處理完傷口，再出來已經入了夜，七點多才有空拿手機看一眼時間，見手機都快被經紀人打爆了，李芒舉著手機拿遠一些回了過去，果不其然被罵得狗血淋頭。
溫氓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看李芒窘迫的表情還對他擺手示意沒事，他朝他伸出手，“我來接吧。”
吳宇在公司裡最看好他，對他的態度一向不錯，受傷他也沒來得及同公司報備，正好救救李芒。
李芒猶豫地遞給他，好像想說些什麼，溫氓接過手機先開了口，“宇哥，我是溫氓，李芒之所以沒趕上車是因為剛剛在公司樓下救了我……”
他應付著經紀人，李芒則在一旁拿小書包裡的化妝品給自己簡單打個底，又聽溫氓說，“知道了，麻煩宇哥，待會兒我讓我司機送他去現場。”
李芒一頓，“你還是先回家吧，醫生不是說讓你吃了藥趕緊休息嗎？”
“是我耽誤你工作，當然先送你。”溫氓安慰他一句，因著手痛他也確實說不出更多，便沉默了。
李芒飛快給自己上了個妝，收拾好東西，便同他一塊兒坐著等司機來接，看著溫氓痛得臉色蒼白的模樣他有些發愣，想想又去給溫氓要了杯熱水，“多喝熱水。”
“……”溫氓接過來，放在一邊。
他很想說多喝熱水有什麼用啊！但是感覺李芒會說多喝熱水好，他又忍回了說話的慾望。
上車的時候李芒接了通電話，出口的語氣有些委屈，小小聲道：“江池，晚上和我影片好嗎？我想見你。”
“嗯，好，通告結束是九點……你那邊是下午兩點嗎？會不會在忙？”
窸窸窣窣，在座位上挪了挪，語氣雀躍了些，“好呀，那我結束了就找你。”
掛了電話，李芒又偏過頭去看了眼溫氓，思忖著很小聲道：“撞你那人是個男的，抓他頭發的時候摸到了發網，而且他還硬｜了。”
“……”溫氓抿了抿唇，“那他裝女的幹嘛？還擦口紅做美甲…”
“……”李芒皺了皺眉，不敢說自己的猜測，只拍拍溫氓的肩膀，“等公安那邊傳來的回執吧，宇狗不是也說公司會幫你起訴，你這段時間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溫氓輕微點頭，有些別扭地覷他一眼，嘟囔一句，“謝謝你。”
“什麼？”李芒不解，不明白他怎麼聲音低得像螞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