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盤子很快就下來了。
他開啟車門,只淡淡的瞥了後座上的我一眼,就坐進了駕駛位。
“董事長這是要去哪裡?要小的放下工作來當司機。”
他的語氣卻是很不好的,明顯是帶著嘲諷。
我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他每次生我的氣時都喜歡用這種語氣,但是這次又似乎跟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樣,以前他即使再生氣,也不會超過一天不理我,這次,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聯系過了。
自從上次漆然說了希望我不要當她和小盤子的電燈泡後,我就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主動找過他了,他竟然也同樣沒有找我。
這在我們之間幾乎是第一次這麼久不見面,並且完全沒有聯系。
我其實很不習慣,也有失落和惆悵,甚至漸漸的對他也是有生氣的。
難道他跟漆然想的一樣嗎?不願意我當他們的電燈泡?漆然這樣做我能理解,畢竟我跟她認識的時間也不長,怎麼可能跟她喜歡的人相提並論,但是我跟他小盤子卻是有二十多年的革命友誼啊,他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竟然也就這樣跟我劃清界限了嗎?
就算他還在為boss的事情生我的氣,因為我沒有聽他的硬要參與到章氏的事情裡來,可是這麼多天了,他的氣竟然還沒有消嗎?其實我只是還沒找到機會告訴他,我即使參與也只是boss的這四十九天而已。
一想到這些,又看到他現在對我這個樣子,我本來剛見到他時還有點欣喜的,一下子就也覺得有點生氣了,本來心情就很不好,這下更是悶悶的,我索性將頭偏向窗外,不去看他,也不回答他。
漆然看到小盤子卻是喜滋滋的。
“去……哦對了,董事長大人,我們要去的地方叫哪裡來著?”
漆然俏皮的問我,她在小盤子的面前也頓時秒變得小女人了很多。
我不得不把視線從窗外轉回來,漆然在副駕駛座轉頭來看著我,小盤子卻坐得筆挺沒動。
“盤錦路。”
我悶悶的回答。
“盤錦路?你去那裡幹什麼?”
小盤子仍然沒回頭,不過我在後視鏡中撞到了他的視線,他蹙眉看著我,語氣有點沖,臉緊繃著。
“有事!”
我不知哪裡冒出一股氣,也很沖的拋下兩個字就將頭又扭向了窗外,看著窗外我的眼睛就變得澀澀的,甚至有要冒淚的沖動,我強自忍著,心裡堵得很。
車子裡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小盤子沒有再問,過了一會才將車子發動。
有好大一會,三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我一直看著窗外,不過心裡的那點對小盤子的怨氣卻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麼多年的相處了,對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其實是比信任自己還要信任,我相信他也是,我想我們是都不習慣,對方的生活中都有了另一個人的存在,讓我們變得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親密無間無所顧忌。
這是不是也屬於成長的代價呢?友情、親情、愛情,當人生從一個階段踏入另一個階段以後,這些本來在生活中習慣的理所當然的東西,它也許會漸漸轉變成另一種形態,剛開始你會不適應,漸漸的也都會接受,有時候你甚至懷疑它是不是變淡了,消失了,但其實它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紮根在你心裡。
在我畢業走向社會還不到兩個月的這個時候,我坐著我最好的朋友開的車,他的旁邊坐著將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個女人,我望著窗外我在這裡出生和長大的城市,既熟悉又陌生,就是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我的人生已經踏入了另一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