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往前沖,裝作那喊聲跟自己毫無關系的樣子,懶得理在背後喊我的小盤子。
“一一?柳一!我是攀志!”
不盤子不依不饒,他本就是一個特頑固的人,例如在我對他的稱呼這件事情上,他二十二年來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能親切的喊他“攀志”,可惜我始終覺得“小盤子”才最順口,就算是有很正經的事情要喊他時也是“肖攀志”,“攀志”我卻是怎麼也喊不出口的,總覺得太肉麻,而這麼肉麻的關系卻沒法存在於我和小盤子之間,這很奇怪,我能順口的喊阿慶做“阿慶哥哥”,甚至也能肉麻的喊章億做“章章”或“億億”,就是沒辦法喊小盤子做“攀志”,可能我們之間太熟悉了,熟悉得就跟手臂和手掌一樣,熟悉得連特意用個親切點的稱呼都覺得是矯情和別扭。
當然這只是我這種腦袋瓜子能想出的對這種心理的解釋,顯然小盤子並不這麼想,雖然他早已經任命的接受了“小盤子”的稱呼,卻從來堅持不懈的在我面前自稱自己“攀志”。
現在,我聽著這位“攀志”在我後頭大聲的喊我,我就暗暗發誓,今晚上回去得好好警告他,以後在公眾場合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我。
我無奈的停下來,轉過身,小盤子已經慢跑到我面前來,我看見剛才電梯外的那群人已經進了電梯,不過門還沒關,他們一個個都面帶笑容的對我行著注目禮,有些不太矜持的女同志,已經手擋著嘴巴在偷笑了,還好電梯門很快就讓他們消失在了我眼前。
章億站在旁邊,手插在褲兜裡,默默打量著小盤子,也不說話。
“一一,你怎麼來了這裡?是來找我的嗎?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剛才在電梯裡你......”
小盤子看著我有點興奮,問了我一串問題,尤其是最後一個,讓我不得不接受現實,剛才這群人的確都看到了我一個人在電梯裡發瘋,唉,這害人不淺的鬼啊。
為了轉移小盤子的注意力,我決定嚇一嚇他。
“肖攀志,現在到下班時間了嗎?你不好好上班,在這裡幹什麼?”
“一一你......”小盤子看著我板著的臉似乎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跟部門同事,就是剛才進去電梯的那幾位,剛從外面工廠看産品回來,一一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你腿還沒好怎麼跑出來了?幸好我這時候趕回來了,不然你就碰不到我了。”
“肖攀志,你知道你現在在跟誰說話嗎?”
我用更嚴肅的語氣問他。
“一一,你怎麼啦?是不是腿又疼了?來,到那邊休息區去,我幫你揉揉。”
說完小盤子就背對著我蹲下身準備背起我去休息去。
我看著他蹲下的背,真是沒好氣,人家明明想給你一點震撼的效果。
“肖攀志!”
這回小盤子明白不對勁了,他站了起來,看著我無比嚴肅的臉,有點緊張起來。
“一一,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這回很滿意他的反應,再也忍不住了,嘚瑟的用右手食指朝他勾勾。
“把耳朵拿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特大的訊息。”
小盤子猶疑著看著我,一邊把耳朵湊過來,一邊嘀咕著:“你不會又要吼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