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剩下的低燒很是難辦,達不到吃退燒藥的標準便只能慢慢養著,但只要姜生保持心情愉悅,病好起來就是遲早的事。
“好了不鬧了,生寶不說話是嗓子疼吧,你等我一下,我把蜂蜜水端來你喝兩口。”
姜生喝完蜂蜜水,把杯子遞給沈時的時候,沈時捉住姜生的手腕摩挲了兩下:“腕骨呢?今天外面還沒有下雨,有好一些嗎?”
姜生點了點頭說道:“嗯,應該是沒事了,昨天會疼起來可能是發燒的前兆,和天氣沒有關系。現在發燒的症狀好了不少,手腕自然也不再疼了。”
然而姜生還是太樂觀了,下午兩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他們正拿著手柄打遊戲時,姜生的手腕卻突然像是被一股電流給擊中了一般。
姜生猝不及防,裝置脫手掉落在地。他一下子攥緊了自己的左手小臂,只覺得腕骨要痛到爆開了。
“啊!!!”
姜生忍不住地痛呼了起來,沈時連忙放下手柄扶住了姜生。手腕的表面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但沈時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姜生就要搖搖欲墜地往地上倒去。
原本兩人打遊戲時就全神貫注,為追求沉浸感,把客廳音響的音量也開得比較大,家裡窗戶的隔音更是非常優秀,他們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響。
此刻沈時從遊戲的世界中抽離出來,他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夾雪,將埋藏在姜生手腕中的痛意給激發了出來。
沈時伸手將遠處的懶人沙發拖到跟前,把姜生抱了上去,自己則趕快回到了臥室,去拿姜生手腕常用的膏藥。
沈時本來還要把止痛藥拿上,他卻突然記起昨天晚上為了給姜生退燒,那藥已經吃過一回了。
想來這也是為什麼姜生原來比天氣預報還要準確的手腕,今日卻一直都沒什麼感覺,到了這會兒痛意才堪堪爆發。
那藥的藥勁極猛,現在距離上次服用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是萬萬不能再吃了,否則可能疼還沒止住,別的病就接踵而至了。
沈時最後還是把那板藥片給放了回去,只拿著膏藥回到了客廳,那藥貼裡也有鎮痛的成分,雖效果不如止痛藥好,但多少也能緩解一些。
姜生卻等不及沈時回來了,他剛剛情況緊急,沈時趕著拿藥就走得匆忙,想著只是兩三步路的距離,便沒來得及和姜生交代什麼。
若是姜生的意識還算清醒,他必定會猜到沈時這是去給自己拿藥了。但他現在必須全力以赴地對抗席捲而來的疼痛,根本分不出一丁點的精神思考。
生病的人總會無端陷入脆弱和迷茫之中,姜生下意識地認為是沈時拋棄了自己,但他殘存的理智又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在這場感性與理性的鬥爭之中,最後還是痛意壓倒了一切。痛到極致的時候人什麼都做得出來,姜生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一口咬上了自己的手腕。
沈時回到客廳時,姜生已經把左手腕咬得鮮血淋漓了。在這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姜生必須用自己創造的疼,來壓制住他被動承受的痛,如此這般才能獲得一點可憐的安定感。
聽到沈時的腳步聲,姜生叼著手腕茫然地抬起頭,有血從他的齒間溢位,滑過唇瓣,最後順著下巴滴落在姜生身上。
沈時腦子裡“轟”得一下就炸開了花,他慌忙地跑過去半跪在姜生面前,想把手腕從姜生的嘴裡拿出。
但姜生咬得極緊,沈時拽了一下竟是沒有拽動。他這時才注意到姜生嘴唇沒有被血覆蓋的地方,正因用力過猛而泛著白色。
這樣讓姜生一直咬著也不是個辦法,手腕內裡的疼痛和外表的傷口都得及時處理才行。沈時狠了狠心,掐住姜生的下頜逼著他松開了嘴。
把手腕拿出來之後,沈時便看到姜生對自己究竟有多殘忍。手腕被咬得坑坑窪窪、血肉模糊,還好沒有傷到動脈,現在只是不停地往外淌血。
這下膏藥也貼不到了,沈時得先幫姜生止血才行。外傷用的藥粉和紗布都離得很近,就放在客廳的電視櫃裡,但沈時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使姜生會突然開始咬自己,這會兒他便也不敢輕易地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姜生滴下的血已經在地板上彙成了一小灘。沈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去回想整件事究竟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