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心中一陣後怕,他逮著姜生使勁揉了揉,直把姜生揉得抬不起頭來:“你啊......想練戲也要把我喊過來嘛。你看不見外面,總得有個人替你注意著,你這樣你不受傷誰受傷?”
姜生直接順勢趴在了沈時的懷中,親親他的臉,又親親他的脖子,最後靠在了沈時的心口,企圖靠撒嬌來萌混過關:“哎呀,好痛......真的好痛!我都被撞哭了你還要說我,真是太無情了!”
沈時最受不住姜生如此磨人,只好認命般地嘆了口氣,為他輕輕地按著腳上被撞痛的地方。
但即便後來在沈時的幫助下,姜生沒再那麼容易磕到了,片場上完全不同的空間佈局,也給姜生的拍攝帶來了不少困難。
“從爭吵的第一句開始,全體注意——action!”
自那天遇到少年起,彭雲飛日日將他帶在身邊,兩人同吃同住。看著少年逐漸有些豐腴的臉頰,彭雲飛感到了莫大的滿足感。
只是這特殊的照顧也引來了其他人的關注,彭家主似對這件事尤為不滿。彭家主幾回見到少年都對其嗤之以鼻,這次更是直接拿他當侍者使喚,打發少年回外門打雜。
彭雲飛想替少年攔下,但少年不願因自己而使父子之間産生齟齬,便認下了彭家主的安排。
只是他剛走到半路,便眼尖地在路邊的草叢中發現了一個劍穗。少年撿起來瞧了瞧,才發現這似乎正是彭雲飛的。他今日剛一回來便向少年抱怨,說自己不知把劍穗丟到何處了。
少年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把劍穗送回去再前往外門,這樣至少彭雲飛會早點開心起來,自己如今這等身份,怕是也只能為他做點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然而少年走回到門口時,裡面傳來了刻意壓低了聲音的爭吵。他無意窺探他人隱私,此時卻也不方便進去,少年便靜靜地在門後垂手而立。
“朝廷那邊已經等不及了,你究竟何時才肯下手?!”
“可是父親,他不過是個孩子啊......”
“那又如何?生在那個家族,他享盡了別人窮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榮華富貴,也早該知足了!”
彭家主見彭雲飛仍在猶豫,不由加重了語氣去逼迫他。
“況且他可都已經記事了,你對他再好,又怎麼比得上他的親人?等他知道了一切事實,第一個便會沖你下手!你可別忘了,他的父母大哥是我暗中派人除掉的,但你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
“轟隆隆”一聲,閃電刺眼的光照亮了少年蒼白的臉色,他被最後那句話巨大的資訊量給驚得回不過神來。
過往一切因困惑不解而被忽略了的細節,都在此時串聯起來,共同指向了那唯一的答案——殺害了他父母大哥,以及滿門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的兇手,正是他們曾無比信任的彭家!
少年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從腳底升起,他站立的地方,他呼吸的空氣,彷彿都彌漫著舊日的血腥,令他一陣反胃惡心。
少年倉促地轉身,想要逃離這怪獸的可怖巢xue,慌亂間卻撞倒了廊下的花瓶,那是白日間,他和彭雲飛嬉笑打鬧時隨意堆放在那裡的。
花瓶碎裂的聲音在廊柱間不斷回響,少年在彭家主破門而出的前一刻動了起來。手中剛剛還捏緊了的劍穗,此時已不知去向,他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拼命地向外跑去,想要逃出生天。
大哥當年不僅把代表家族身份的玉牌塞給了他,還有好些珍貴的疾行符和防衛符,原是助他在屠殺中保全性命的,不成想竟是現在派上了用場。
空氣中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將他淋濕透了。本來輕簡單薄的衣衫在吸飽了水後,變得沉重無比,可他絲毫不敢放慢腳步,機械性地邁動雙腿向前跑去。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喧鬧與殺氣逐漸無影無蹤,寂靜的山谷之中只有雨水打落地面的“噼啪”響,和他的鞋履踏進泥濘時的“噗嗤”聲。
身體無比疲憊,四肢百骸都傳來綿綿不絕的痠痛,叫囂著讓他快停下。山谷中颳起一陣寒風,吹得他瑟瑟發抖。
少年尋了處可以避雨的石頭,蜷縮排那狹窄的縫隙之中,心卻空落落地無處可依。這些天來自己竟是寄於兇手的籬下,他該如何面對父母大哥?!
要變強......要複仇......殺光他們!!!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燒,將少年寸寸吞沒,面板也變得灼熱滾燙。
他默唸著家中早年間尋來的據說可以逆經轉髓的禁術,感受身體中逐漸湧起了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力量。
少年知道他如今是在懸崖邊舞蹈,一步行差踏錯,就會跌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正如那些妄想用此禁術逆天改命的人一般,誰也逃不過死亡的下場。
可他已無有恐懼了,滅族的仇人就在那裡,教他如何畏縮不前!筋脈爆裂帶來生不如死的劇痛,少年緊緊抓住了身側粗糙的石塊,原本白嫩如玉的手指已變得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