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直接反其道而行之,用搖滾做國風,稍微俠氣一點的風格,和他們的年齡、身份,還有成長的概念也都還蠻適配的。”
這個提議在全體表決中高票透過,幾位都是很有靈性效率極高的製作人,幾個小時的功夫整首的deo就做出來了。
姜生試唱一遍之後,覺得高潮的部分加上戲腔會更加出彩,沈時他們也採納了。但姜生實際一直學的都是流行唱法,並不瞭解專業的戲腔,他便找了位老師跟著練習。
因為有專輯的發行時間在頭上壓著,姜生不免有些著急,連著練了幾日後嗓子就啞了。沈時一直在寬慰他,姜生自己也有些害怕把嗓子毀了,便請了一日的假。
姜生心髒受傷之後,不宜受驚嚇,不宜受刺激,對生活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聽不得突然響起來的聲音,比如萬惡的鬧鐘。沈時現在想起那日早上的情形,仍然心有餘悸,他差一點就又一次要失去姜生了。
原本姜生是要起得比沈時早的,但他受傷之後,沈時為了方便照顧姜生,兩人的作息就統一了。
那天是姜生定的複工日,兩人便要早起吃飯再趕到公司。他們都是謹慎的性格,生怕養傷的時候散漫了這麼多天,會聽不到鬧鐘的聲音,於是便隔五分鐘就定一個鬧鐘,一共三個。
第一個鬧鐘響的時候沈時就醒了,他快速摁掉了聲音,見姜生好像還沒醒便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反正自己還要做飯,姜生晚點起床也不會耽誤上班。
沈時動作很快,早餐姜生沒有胃口吃得不多,整體也就弄得比較簡單。他在廚房盛粥時聽見了第二個鬧鐘的聲音,但一直到他把飯菜都端上桌,鬧鐘仍然在響,姜生沒有醒來。
沈時直覺有些不太對勁,他快速跑回了臥室,卻見姜生已經蜷縮成了一團。他的右手死命地攥著心口處的衣服,左手徒勞地伸著想要把鬧鐘關掉。
但手機被放在了沈時那側的床頭櫃上,一人的距離原本翻個身就能到達,但對現在的姜生來說,卻如天塹般無法跨越。
沈時趕忙先去把鬧鐘關掉了,擾人的聲音消失後,姜生對疼痛的感覺反而更加清晰了。他其實在第一個鬧鐘響起時就醒了,不,與其說是醒了,不如說是心髒比大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意識仍然處於混沌之中,鬧鐘突兀的聲音就像一把尖刀猛然刺入心髒,撕裂般的疼痛傳入四肢百骸。姜生還沒反應過來時,沈時就把鬧鐘按掉離開了房間。
姜生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慢慢感受錯位的心髒逐漸複原。然而就在痛意快要消失時,第二個鬧鐘又響起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灰飛煙滅。
戰時有一種刑罰,會對受刑者進行睡眠剝奪。一旦犯人出現了昏昏欲睡的傾向,就會猛得朝他潑一大桶冰水,強制他醒來。姜生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也是大差不差了,鬧鐘就像那桶冰水一般,吊得他的心髒不得安寧。
太痛了......一定是有人擰動了姜生體內的發條,心髒的抽搐使他整個人逐漸縮成了一團。然而這完全是徒勞的,只會讓疼痛愈演愈烈。姜生想喊沈時,但張開嘴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在震耳欲聾的嗡鳴聲中,他終於聽到了沈時隱約的腳步聲。快些......救救我......姜生的意志已經處於搖搖欲墜的邊緣了。
終於,那如死神鈴音般的聲響停下了,但姜生並沒有得救了的釋然感。原本他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鬧鐘的聲響上,沈時關掉鬧鐘後,痛覺就攫取了姜生的全部意識。
沈時看著姜生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瘋狂轉動,隨著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變得慘白一片,嘴唇也隱隱有了發紫的傾向。
他能看出姜生在努力地想要吸氣,但他的氣吸得越深,心髒的疼痛也就越劇烈,最終也不由自主地變為出氣多進氣少。
沈時不敢再耽誤,他直接開啟床頭櫃,裡面整齊地碼著姜生的常用藥。他迅速地找到了速效救心丸,這是出院時醫生為以防萬一給他們開的藥。
但速效救心丸需要嚼碎後舌下含服,姜生現在意識不清晰,沈時擔心他會直接把藥丸吞下,只得先自己把藥丸咬開,再渡到姜生的舌下。
沒有任何旖旎的慾念,這個吻渡去的是生的希望。藥效上得很快,直到姜生的身體不再是拼命忍痛的僵硬,呼吸也平穩了許多,沈時才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他搶過了死神。
沈時先把第三個鬧鐘提前關了,才安心地坐在了床上抱住姜生。姜生靠在沈時的懷中,微微地喘著氣睜開了雙眼。
他能感到沈時的衣衫被冷汗浸透,那顆健康的心髒也在瘋狂地跳動著,姜生知道這次又把沈時嚇得不輕。兩人就這樣沉默地抱在一起,汲取著對方的溫暖,互相等待對方平複下來。
在這之後,家裡就再也沒有過鬧鐘聲。沈時戴過幾天的電擊手錶,生物鐘養成後,就靠自然醒來叫姜生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