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再把我加上,我看中他這把嗓子,以後是一定要為他寫歌的。對於公司而言,就是新晉頂流製作人和旗下藝人合作,這筆買賣怎麼看都穩賺不賠。”沈時拍了拍郭曉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樓下兩人討論著姜生的安排,樓上的隊友們也沒有放過他。郭曉和沈時一走,幾個人就上來把姜生團團圍住。“你昨天...”顧寧先開口道。
姜生倏然握緊了拳頭,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暴食的變態心理一旦暴露,只會引起周圍人的恐慌與厭惡,他們大概馬上就會提出讓他離開吧。何必再虛與委蛇惺惺作態,直接大罵著讓他滾就好了!
“真去吃自助餐了?”姜生卻聽顧寧這樣說道。
“太帥了!”江言的眼中也不斷冒著崇拜的小星星。
“你!是!我!的!神!”齊耀更是單膝跪地雙臂開啟,一副虔誠的模樣。
甚至蘭庭也走上前來,“你幹了公司多少練習生想幹又不敢幹的事,這下如果不能出道,‘把公司吃破産’就再也不是一句虛言了。”
姜生突然感到鼻尖驟然一酸,隨後一股熱意沖上眼眶。他慌忙蹲下,將原本系得好好的鞋帶拆開再系回去。他將眼睛偷偷抵在膝蓋處,任由褲子布料帶走莫名的情緒與淚水,再站起來時已是一切如常。
“不過,我們現在可是身負監督你吃飯的重任,以後可不能這樣了,畢竟你的身體健康才是最最要緊的事。”蘭庭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給了姜生一個清淺的擁抱。
之後的時間於姜生而言,像是上了加速器一樣充實豐富。他每週六到週二在公司裡練習,雖然有一半以上的時間他都不能待在練習室和大家一起,但隊友們總會算好他的下課時間,到點便派一個能進白標食堂的來接他,陪他吃飯聊天。
甚至常年都是白標困難戶的江言,為了爭取到陪姜生吃飯的機會,創下了一週不碰甜點的記錄。但那次江言因吃了太多自助餐的甜點,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進白標。)
週三到週五則是姜生去私立高中上文化課的時間。他每週最期待的則是週五晚上,因為那是跟著沈時學音樂製作的時間。沈時會直接去學校裡接他,帶著他在外面飽餐一頓後再回到工作室。
繁忙的生活會打破虛無的思考,於他人而言緊湊到疲憊的日程,姜生卻是樂在其中。只是他現在遇到了一個不可忽略的問題,就是他的安眠藥沒有了。
他本也沒從家中帶多少出來,雖然他把一粒藥丸切成兩份、甚至三份去吃,但總歸撐不了太久。他如今一個未成年還沒有處方,藥店是斷然不會將安眠藥賣給他的。
剛斷藥的頭兩天,他還能如常入睡。內心還在竊喜時,第三天失眠症狀便氣勢洶洶地反彈而來。溫暖的床榻變為冰冷的棺材,他輾轉反側無法逃離。閉上眼時全世界的黑都在叫囂,睜開眼時又只餘死寂一片。
姜生感受著自己愈發快速的心跳,胸悶的感覺也逐漸清晰,即便偶爾因為太困會昏迷著睡過去,下一秒也會在全身抽搐中醒來。
於是他便放棄了。在斷藥後的第五天,他如常跟著隊友們回了宿舍,洗漱後眾人便各自回房熄燈睡覺了。他在黑暗中隻身坐著,直到一切細微的聲音都歸於平靜時,他才起身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姜生又重新回到了公司,他徑直走向練習室。他在夜深人靜的大樓中獨自起舞,只有鞋子與地板之間的摩擦聲和他的喘息聲清晰可聞。他想象著音樂的律動,舞動的身體像是在虛空中織起一張嚴密的網,在旋轉跳躍中裹緊他的身軀,又被他永不停歇的舞步撕碎。
他一遍又一遍地練著,直到天邊泛白。姜生這時聽到似乎有窸窸窣窣整理工具的聲音,以及嘩啦啦的流水聲,似乎是公司的保潔人員來上班了。他便熄燈離開,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他伴著第一縷微光,漫步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之上。四肢的痠痛與凜冽的晨風剝奪了他的思維,內心只餘度過了充實一夜的酣暢淋漓。
他回到宿舍時便又假模假樣地躺回了床上,過了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了蘭庭挨個敲門喊他們起床的聲音。“姜生,起了嗎?該去公司了。”“來了。”他應了一聲從床上坐起,和隊友們又一起回到了練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