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素面 許言:“這麼矯情啊。”
許言醒的很難受。
他像是聽見了飛機落地發出的響聲, 因此拼了命地想睜開眼,但眼皮實在太過沉重,睏意止不住侵襲, 許言掌心無力, 卻還是很努力地掐了把自己。
他想醒來。
“喝點水。”
早在許言掙紮的瞬間, 鄺成就注意到了。怕嚇著許言, 他還特意離床邊遠了些。
等許言睜開眼清醒後, 他才遞了杯溫水。
許言意識很慢地回籠:“鄺醫生。”
“我來記錄體溫。”他晃了下手裡的體溫槍, 眉頭很快舒展開,“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
鄺成看了下溫度數值:“三十七度三,稍微有點低燒, 晚上再吃回藥。”
許言應下,目光從房間裡微微環顧。
鄺成瞬間明瞭:“他在外面打電話。”
許言道了聲謝。
“別這樣,我現在日薪那麼高,你就是罵我兩句,我都得誇你有文采。”鄺成笑著玩了句梗,許言配合地笑了笑。
氣氛很輕松。
鄺成收回杯子, 放到一側, 很尋常的跟他聊天:“你之前睡覺也這樣嗎?還是第一次?”
“之前也有過。”
“頻率高嗎?”
許言看他,鄺成摸了摸鼻子。
“不好意思,職業病犯了。”
許言搖頭:“這兩年還好。”
誰也不是神仙,剛工作的時候, 許言不比張文好到哪兒, 只是沒有外現出來。那幾年,他每天睡覺不是睡不著就是醒不來,遭不遭罪的只有自己知道。
鄺成笑了笑,換了話題:“許先生是做什麼的?我聽說也是和民航相關的。”
“鄺醫生客氣, 許言就好,”許言撐了點兒精神,通俗易懂的解釋,“我是做空中管制的,有點像交警,不過是在天上。”
“那在天上飛的飛機是不是都歸你們管?”
“不是,我們有固定的高度和空域。”許言跟他舉例子,“之前有架航班的機長就因為聽錯了指令,差點開進炮射區域。”
“那麼嚇人。很危險吧?”
“嗯,當時席位上坐著的還是位實習管制員,都嚇哭了。”
鄺成感慨:“他們都說飛行員壓力大,我看你們空管也不輕松。”
“還好,習慣了。”
鄺成問他:“沒想過換個工作?”
“剛工作的時候天天想著辭職。”許言笑,“那時候年輕,還很憤青,壓力大的時候都恨不得從辦公樓上跳下來。”
鄺成也跟著笑了:“我學醫也是,有段時間我真想拿根面條吊死在我導師門前。後來怕我自己沖動,我一天三頓的吃麵條,吃到最後我見面條就吐。有次跟導師一起吃飯,導師剛說‘中午吃麵吧’,我哐地就吐了,昏天黑地的。從那以後,他就不讓我給他兒子寫實驗作業了。”
許言沒忍住笑起來。
鄺成話題一轉:“你呢,後來是怎麼堅持下去了?”
許言笑著搖了搖頭,稍許迴避。
潘煜推門進來,沒想到許言已經醒了,臉上瞬間有了笑:“許主任。”
他彎腰碰了碰許言的額頭,想探一探他的體溫,但沒什麼生活經驗的人,根本感覺不出來熱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