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jp653的機長手裡是不是握著什麼投胎的指標,聽著管制員提醒大風還堅持說自己駕駛的飛機是他們公司新購的最新款,抗風十五級。
確實是剛出廠的東西,骨頭都是脆的,輪子接地就劈叉了,質量直逼天天掉毛的草泥馬。
許言稍許走神,覺得又能給小卷毛攢個鑰匙扣了。
“剛收到的訊息,jp653向調查組投訴你了。”
許言不意外,只是好奇:“因為什麼?”
“怪你沒有早早地把他們指出去備降。”
這話聽得多少有點荒唐。
但領導都提起了這一茬,許言還是要解釋句。
“有做備降的打算,但飛機離場也得按程式走。”
“我知道。”孫鑫擺了下手,沒讓他繼續往下說,而是翻著他寫的東西,換了個話題,“朱主任他們都說jp653落地失誤跟衛晟沒關系,都是機長一意孤行。你怎麼看?”
許言沒法看,一面是同事;一面是失事。
做了帶班主任之後,許言每天最怕的就是飛機失事,尤其還是因為管制員失誤引起的失事,一般都是拔出蘿蔔帶著泥,從頭黑到底。
前幾年有管制員指揮失誤差點引起飛機相撞,當班的管制員與監聽副班雙雙開除並吊銷證件,當天的值班主任、帶班主任跟著停職,地方管制局及其上屬的管制局有十幾位領導或負責人都受到了輕重不一的處分。【1】
朱主任他們不是保衛晟,是不想牽連到自己。
孫鑫換了個話題,問得更直接了:“那天要是沒交接班,你會怎麼做?”
“領導,您這是為難我。”許言笑,“假設沒意義的。”
這是孫鑫教許言的。
孫鑫顯然也記得:“但我也說過,哪怕機長的錯有個九十九,但咱們只要有個一,那就是錯了。”
許言沒再說話。
孫鑫嘆口氣:“管制員被天氣牽走了神,最該確定jp653的油量情況。衛晟應急處理的也有問題,早早地指出去備降就好了。”
許言在孫鑫辦公室待了小半個上午,出來的時候還拿了個孫鑫讓他轉格式的檔案。
今天他不值班,按理現在都還應該停職等調查。但領導給他工作,許言也不可能當他放屁,悶頭做了一上午,期間手機響個不停,不少都是來探聽訊息的。
下午,許言開車把資料送到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遇見蔣文翠和同事一起。
見著他時,蔣文翠視線飄忽,沒跟他打招呼。許言腳步微頓,不停留地下了臺階。
管制局門口有一家賣油酥餅的,生意挺好,許言難得有時間,停著排了會兒。
但有時候事兒就是那麼寸,谷楓八百年不勤快一回,就今天受了公告驚嚇,想著買點好吃的用以彌補自己那顆脆弱且幼小的心靈。
結果,直喇喇地撞上了許言。
“……”
谷楓第一眼不確定,第二眼屏住呼吸,第三眼開始悄悄後退,一步,兩步,三…“啪”地一聲,清脆響亮。
他被人從後拍了一巴掌。
“小夥子,你幹啥呢?踩我腳了知道不?”
谷楓道歉:“對不住,我沒看見。”
“那可不咋地,誰後腦勺都沒長眼睛,你要是看見了那才嚇人。”後面的大哥不介意地擺了下手,透過他肩膀又往前看,“就你剛走路咋跟做賊似的?你是偷人錢包了,還是拿人手機了?”
大哥聲音一點兒都不收著,前面排隊的顧客都聞聲回頭看。
谷楓那雙清澈的眼裡不僅有著動人的愚蠢,還盈滿了委屈:“…我沒有!”
“奧,哥知道了,”大哥點頭,又拍了他一下,篤定開口,“那你跟前面那大兄弟指定有仇,是不!”
“...” 谷楓特虛弱地笑了下,“大哥,老闆那有刀,你要不直接給我來一下吧。”
大哥看他半天,緩慢比了個“6”,而後,猛地向後躥了兩步,成功地踩到了後一個人的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