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也才兩點,許國海他們被李山父母留在酒店,許言和潘煜開車回小區。
潘煜的房子買完都沒來看過幾次,今天剛好有點時間。但他也沒想著看房子,而是巴巴地跟在許言後面,不懂委婉,但相當勇敢。
“許主任,來都來了,你可以請我上樓喝杯茶嗎?”
許言已經不想糾正他的語句了,點了下頭,很好說話。
“可以。”
“!”
小卷毛眼珠停住一瞬,高大的人影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許言沒等他反應,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潘煜立刻就顛顛跟了上來。
按下電梯,許言彎了下唇。
許言家兩室一廳,客廳以米白色為主,裝修簡單,一塵不染。
“隨便坐。”
許言從冰箱拿了瓶水,放到坐姿端正的小潘機長面前,自己去廁所簌了口水。
潘煜坐得很乖,眼睛都沒有亂飄,只盯著牆上的藝術畫瞎看,盯著盯著他就開始跑思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密封的空間裡只有他和許言兩個人。
兩個人,一個家。
而且這家還是許言長久居住的地方,處處彌漫著生活的氣息。
他悄悄地吸一口氣,覺得空氣都是有了味道。
香的、甜的,反正都是好的。
許言中午喝了酒,簡單漱水,擦了下臉出來,隨意問了句。
“看什麼呢?”
“看…畫!”小卷毛眼睛用力,裝作能看懂的樣子,“這畫可真大。”
他餘光一丁點兒都沒有瞥向許言,也是真的沒看到許主任紅意沒下去的脖頸和微微濕潤的襯衫。
真的。
潘煜正襟危坐,視線飄走又努力移回,只有睫毛密密蕩在空氣裡,蓋住了心虛的眼睛。
“李山送的。”許言不偏不倚,坐在他對面,很平靜地開口,“花了他一個月的工資。”
小卷毛立刻就抬起了眉毛,什麼旖旎想法都沒了,揪著手裡的水瓶包裝紙,悶悶開口。
“我不喜歡他。”
“嗯,可以不喜歡。”許言點頭,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極其平淡地敘述,“應該沒和你說過,我們家在一個很偏的小城市,那裡雖不至於家家燒香迷信,但也沒有同性戀的概念。男人到了二十五歲不結婚,街坊鄰居都會在背後說父母不上心。”
他不喜回頭,過往都鮮少提及。
寥寥兩句,再無其他。
“所以,小潘機長不必跟他們計較。”
許言早過了因別人而活的年紀,每一天過得也都還算瀟灑。
“至於李山,”他笑了下,“婚禮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他們婚禮的操辦基本都是由兩家老人商量著來的,不然,伴郎伴娘也不會都是發小團了。
“李山跟曉琳一開始是不打算辦婚禮的。”
許言沒有替任何人解釋的意思,如果非要說,大抵是見不得小卷毛因這些委屈,即使是為了自己也不成。
“小潘機長,現在心情有好些嗎?”
一般人順著臺階就下了,只有很實誠的小卷毛依舊坐在高高的臺子上,不願下來。
“不是心情,是心。”潘煜很認真,反手錘了下胸口,響起有分量的一聲,“許主任,我這裡悶悶地,透不過來氣。”
那確實,是個人捱了這一下,胸口都得有點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