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6
急診室的燈光白得刺眼，墨秋盯著毛衣上暈開的血跡發呆，路聞止被推進去前死死拽著他衣角的畫面揮之不去。
“病人家屬？”護士舉著病歷本出來時，墨秋正用濕巾擦拭手指上幹涸的血漬。他剛要否認，就聽見診室裡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我要崽崽！”
路聞止頭裹著染血的繃帶沖出來，看到墨秋的瞬間眼睛亮起來。
他赤著腳踩在冰涼地磚上，西裝褲管沾著草屑，全然不見平日冷峻的模樣。
兩個護士追在後面舉著吊瓶，針頭在空中晃出細碎銀光。
墨秋被撲了個踉蹌，路聞止毛茸茸的腦袋拱在他頸窩，溫熱的呼吸帶著血腥氣：”他們說你不是家屬。”委屈的鼻音讓墨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病人有輕微腦震蕩和記憶紊亂。”主治醫師推了推眼鏡，“除了腦袋上的傷別的沒有都是一些輕微擦傷。”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墨秋剛要掏出來，路聞止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方才還傻笑的人此刻眼神清明：“崽崽帶我走。”
墨秋猛地甩開手，後背幾乎要嵌進牆磚裡。
路聞止慘白的臉上泛起異樣潮紅，西裝領口蹭著暗紅血漬，目光卻像鎖鏈般絞在他身上。
“這位先生，路總病情不穩定，最好不要再刺激......”
“路總！！”
主治醫師的話被驚呼聲打斷。路聞止緊閉雙眼栽倒時，墨秋下意識伸手托住他的後腦，掌心觸到繃帶下滲出的溫熱。
直到路聞止再次被推進診室，墨秋才察覺自己指尖在發抖。他盯著掌心血痕發怔時，主治醫師突然折返：“墨先生，路總潛意識裡只認您，能不能......”
手機在褲袋裡瘋狂震動，墨秋摸出來看到”墨威武”三個字，又煩躁地塞回去。
這時走廊盡頭傳來急促腳步聲，路聞止的助理帶著寒意走到他面前。
“墨先生，多謝！”助理應該是從宴會上趕過來，身上還帶著酒氣。
助理非常專業，他先是打了幾個電話，又讓人封鎖了關於今晚車禍的一切訊息。
身上衣服讓墨秋非常的難受，他煩躁再次扯了扯領口處。
“墨先生，您去試試看合不合適。”
助理將一個裝著衣服的袋子遞給墨秋。
“您放心，全新的已經消過毒。”
能成為路聞止的助理手段與眼見力自然要比常人高。
“左轉的第一個病房有獨立衛生間，洗浴用品已備好，您可以去洗一洗。”
比起在這洗漱，墨秋更想回家，但是助理也沒有讓他回去的意思。
想到老頭子的話，墨秋接過衣服進了助理說的衛生間。
......
病房內路聞止蜷在病床上睡得不安穩，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墨秋換了身衣服坐在病床邊，手機螢幕亮起墨威武的資訊：“路聞止對墨家這次專案非常重要，你別得罪他，不然我們都得去要飯。”
忽然掌心傳來細微的癢，路聞止不知何時勾住了他的小指，墨秋回過神抽出自己的手指：“路聞止，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因為剛醒過來的，路聞止的聲音嘶啞：“我記得非常清楚，今天宴會我沒告訴你我會出現，惹你生氣，你才提前離席。”
墨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