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顯然不是一個草包。
即使是面對著江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也並沒有表現出相應的憤怒,甚至到了江晚隱隱露出威脅之意的時候,他也並沒有露出怯色。
憤怒和恐懼,這個場合來說,毫無用處。
大明人不會因為他的憤怒就放棄已經到手的滿剌加,更不會因為他的恐懼就會對他和他的殘部網開一面。
他在觀察著江晚,江晚也同樣在觀察著他。
對於高爾的表現,江晚到目前為止很滿意。
從高爾的這一系列的行為看來,葡萄牙王國派他來做特使,巡視遠東,還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此人在到底滿剌加之後,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就對當地的殖民地總督府指手畫腳,干涉當地總督的各項事務,反而在保持超然的地位的同時,依然在發揮著自己的影響力。
大明軍隊攻城之際,知道事不可為,能果斷的帶著自己能帶走的有生力量遠離險地,雖然難免在當時會認為是畏戰,但是,事實證明,沒有他當時的那個舉動,現在葡萄牙人連坐在江晚面前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
維克多商會,哪怕有著官方的支援,他們依然只是一個商業機構,可以作為工具,但是在江晚的計劃裡,對方可代表不了葡萄牙官方。
但是高爾可以。
順便說一句,在勝負尚且不分明的情況下,高爾能和維克多商會的何塞,達成一些小小的協議,這無疑也是一個遠見之舉動,這也說明,江晚面前的這個人,在什麼時候,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而不會讓自己陷入死地。
讓葡萄牙遠東艦隊現身,大概是不可能了,高爾之所以敢出現在江晚面前,大概最大的依仗,並不是江晚的承諾,而是那支不知所蹤的遠東艦隊。
江晚有點遺憾的咂咂嘴。
如果在這一戰中,不能徹底的解決這支艦隊的話,那麼,以後再找個解決這個艦隊的機會只怕不多了,而經過這一戰,大概葡萄牙人再狂妄,在遠東這片地方,想要和大明開戰,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一下,他們開戰值得不值得,打不打得過了?
雙方不再提艦隊的事情,而何塞和恰到好處的用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緩和著現場的氣氛。
凱瑟琳和他的叔叔在說著話,高爾在恭維著凱瑟琳的美麗,江晚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
“哥,你為什麼對這傢伙這麼客氣!”
江嫣然壓低臉上聲音在江晚耳邊嘀咕道:“給我兩千人,我保證收拾他的那些殘兵敗將,他還有膽子到咱們這裡來混吃混喝來了!”
“真要是全部收拾了他們,是把咱們的貨物,誰把這裡的香料運到歐洲去!”
江晚低聲說道:“你總不能指著荷蘭人的那幾條船吧,再說了,真要是咱們下狠手,以葡萄牙人和荷蘭人的關係,荷蘭人的商船,只怕還真到不了歐洲的任何港口!”
“在海上,葡萄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一船一船的香料,在歐洲極端匱乏的情況下,別說是荷蘭人的商船了,哪怕是他們本國的商船,只怕有的是人願意當這樣的海盜!”
這麼解釋了幾句,江嫣然心情才稍微好一些,看著高爾的眼神,也不再是那麼殺氣騰騰了。
高爾和凱瑟琳交談的時候,也一直在注意著江晚的神色,此刻見到他和那位公主殿下臉上有笑容,神情緩和,心裡的擔憂頓時消減了很多。
他的判斷果然是正確的。
大明人願意和維克多商人保持溝通的渠道,那就證明大明人並不想將葡萄牙人趕盡殺絕,他們和荷蘭人不一樣,葡萄牙和荷蘭之前,那是有著根本的利益衝突,屬於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但是,香料和大明人的絲綢瓷器,在東方並不值錢,而是到了歐洲才會身價百倍。看書溂
大明和葡萄牙完全可以合作,大明可以作為供貨方,而葡萄牙作為經銷方,這樣的話,香料的貿易,至少還有一大半掌握在葡萄牙手中。
而顯然,對面的大明人,很可能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即使他沒有,眼前的這位出自維克多商會的侯爵夫人,也應該會提醒他。
這可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即使是對他的帝國,也是沒人可以忽視的。
江晚起身離開,江嫣然也隨著離開,凱瑟琳朝著他們兩人看了一眼,卻是沒有起身。
何塞和高爾眼睛頓時為之亮。
這顯然不是什麼不禮貌的行為,這是為他們三個葡萄牙人留下了交談的空間,大明人在委婉含蓄的表達著他們的善意。
“叔叔,不是江侯爵要糾纏與遠東艦隊的事情,你應該明白,他只是想排除一切不安定的因素,而遠東艦隊是一個巨大的不安定因素!”
“我當然理解!”
何塞苦笑了一下:“大明人的艦隊一到滿剌加,我維克多商會的所有武裝商船都被解除了武裝,被嚴格控制了起來,並且被告知,在戰事結束之前,所有的商船不許離開港口!”
他很是認真的說道:“真的,沒人比我更希望結束這一場戰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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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是江侯爵,沒有得到他滿意的答案,我依然得到了體面的招待!”高爾微微一笑:“而不是作為一個戰俘被關押起來,說明這個事情,也並沒有江侯爵說的那麼嚴重!”
“滿剌加的所有葡萄牙武裝,必選全部放下武器!”
凱瑟琳嘆了口氣:“這是底線,如果有任何一個葡萄牙人還沒有放下武器,那就意味著戰爭還在繼續,必定是以消滅其中一方才能結束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