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某個小漁村的海邊,一堆堆燃燒的篝火肆無忌憚的散發著光芒,從遠處的群山望下去,就彷彿是這個小漁村被點燃了一樣。
沒有人在群山之中注視著這小小的漁村,至少沒有敵人,方圓五十里之內,都不會再有一個葡萄牙人,這裡是許家的勢力範圍,也是許淺淺嘴中最適合大明船隊補給的地方。
一艘艘的小船從遠處的海面上而來,將船上的乘客放下在岸邊,然後在滿載著船隊需要補給的瓜果蔬菜淡水之類的回到船隊,整整一個下午到晚上,船隊都在做這個事情,而在許家的全力動員下,呂宋人已經是竭盡全力的為大明船隊補給了。
即使在江嫣然眼裡看來,他們的竭盡全力也不過如此。
但是不可否認,呂宋人,尤其是以許淺淺為代表的呂宋人,當真是一點都沒有藏私,無論船隊需要什麼,只要船隊一開口,短短几個時辰之內,船隊需要的東西,總會出現在海灘上。
只其中花費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江嫣然對此還算滿意,而與之相比的是,許淺淺卻是不大滿意,只不過,這份不大滿意,他只是藏在了心裡,沒敢表露出來而已。
按照她和船隊的計劃,船隊將派出一支精銳的軍隊,在她的人的配合下,直接從陸地上接近馬尼拉,並沿路幫助他們清楚一切葡萄牙人設定的據點,已經在葡萄牙人統治期間,幫助葡萄牙人欺負他們通報的那些呂宋叛徒。
派出的精銳軍隊將會和呂宋抵抗軍一起,在馬尼拉城外潛伏好,在下一次船隊進攻馬尼拉港口的時候,在船隊的掩護下,直接奪取馬尼拉城。
而且,戰鬥的主力,並不是大明的船隊,而是這支精銳軍隊,大明船隊只是攻佔港口,消滅敵人的戰船,吸引絕大部分馬尼拉城的守軍的注意力而已。
許淺淺的人馬和這支來助戰的精銳軍隊,才是戰鬥的主力。
一切計劃都很不錯,直到大明人的精銳軍隊上岸之後,許淺淺就開始心裡嘀咕了。
她在那位公主殿下的旗艦上,看見過她心目中的威武的大明軍人,他們軍容整齊,渾身上下都透著鐵血的氣息,他們裝備先進,從火槍到大炮一應俱全。
他以為來支援的大明精銳會是這樣的軍人,但是,看到那一艘艘小船運過來,雖然也是穿著大明的軍服,但是卻一個個長得千奇百怪的傢伙的時候,她很難不在心裡嘀咕一下。
她腦子甚至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樣詞語——沐猴而冠。
儘管這個詞語或許有些不大合適,但是在此刻形容這些穿上大明軍服,卻是沒有多少軍人模樣的傢伙,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尤其是,這些傢伙中,還有些傢伙長得和佛郎機人差不多,這讓他手下的人剛剛看到的時候,一個個大呼小叫起來,以為是有佛郎機人的奸細混了進來。
當然,這樣的誤會很快的就接觸了,那些人只是長得像佛郎機人而已,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說的。
他們是大明四海商行佣兵團。
許淺淺的腦子是實在有些不夠用,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大明的艦隊會帶著一支混雜著各國人種的傭兵團,而這個傭兵團居然還清一色地穿著大明軍服,彼此之間很和諧友愛的樣子。
而且,他們的武器五花八門,各種都有,這讓許淺淺很難不覺得這個所謂的傭兵團,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唯一讓她稍微有些欣慰的是,至少指揮這支傭兵團的軍官,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大明軍官,她甚至在那位公主殿下的身邊,見到過此人。
“從現在起,我們就是許小姐你手中的刀,你指向什麼地方,這把刀就會斬向什麼地方!”
這個叫做錢無病的統領,儼然以下屬的姿態,向著許淺淺稟報著:“我大明四海商行佣兵團十六個傭兵小隊,從現在起,聽從許小姐的指揮!”
“錢統領,我不大清楚你們的軍制,公主殿下真的覺得就這些人,可以幫助我們攻下馬尼拉城嗎?”
“如果許小姐提供訊息準確的話,這些人應該是足夠了!”錢無病一板一眼的說道:“而且,我們不是孤軍奮戰,不是還有許小姐的人馬在一旁協助我們嗎,以馬尼拉城現在的守衛力量,只要我們找準突破口,攻擊城池,一個時辰之內,基本上就能結束戰鬥!”
“他們有這麼厲害嗎?”許淺淺微微張開小嘴,她有些不大相信這位統領的話,甚至覺得對方有幾分吹噓。
“相信我,相信公主殿下的眼光!”錢無病肯定的說道:“這支傭兵團在琉球和倭人戰鬥過,在朝鮮和朝鮮人戰鬥過,在交趾和交趾人戰鬥過,他們身經百戰,戰力卓越,當初在這個傭兵團裡的大明出身的傭兵,現在加入朝廷的軍隊,最差都是一個軍官,其餘人的人因為出身,暫時不能編入朝廷的兵馬,但是,你可以將他們看成是一支由軍官組成的軍隊!”
錢無病說道:“公主殿下有一個建立一個外籍軍團的想法,這些人,一旦外籍軍團成立,他們都是外籍軍團的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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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淺淺依然將信將疑,不過,她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對方了。
在這支傭兵團上岸之後的第二天,許淺淺就帶領著他們出發了,船隊在補給完畢之後,也會消失在這片海域,至於船隊這段時間去什麼地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和那位公主殿下約定好的日子,他和自己的軍隊,帶著這支傭兵團出現在馬尼拉城下就好。
而從這裡到馬尼拉,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
整整五百支全新的新式火槍,連帶配套的彈藥,如約到了倫羅茲的手中。
儘管倫羅茲日夜兼程帶來了艾德里克的授權書和正式的貿易合同,他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一直都是恨不得將每一個荷蘭人都榨出油的大明人,突然之間彷彿一個大慈善家一樣,這讓他感到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