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比打劫輕鬆多了,打劫還要人力物力,還要費精神,而這種事情,只要躺在家裡印刷紙張,這錢財就會源源不斷的流進來!”
江晚看了朱由檢一眼:“其實,咱們的朝廷,當初就是這麼幹的!”
“對了,這也是為什麼寶鈔到後來不值錢了的原因啊!”有人反應了過來:“朝廷拿這印出來的廢紙,就像換百姓的金銀銅錢,換他們的牛羊糧食,百姓當然不幹啊!”
“那是因為朝廷當初發行大明寶鈔的時候,第一,沒有足夠的準備金,第二,朝廷發行寶鈔,有些濫發了,最後造成了通脹,也就是寶鈔越多越最不值錢!”
江晚耐心的解釋著,也是說給朱由檢聽:“比如當初一千文的寶鈔,可以買一石糧食,百姓可以選擇要一兩銀子或者是一千文的寶鈔,這在市面上幾乎是等值的,但是後來朝廷一看,這種好事情哪裡有,可不能放過,於是第二年,朝廷發行了兩倍於去年的寶鈔,同樣的一石糧食,給老百姓的選擇就是一兩銀子和兩千文寶鈔了,因為一千文已經買不到一石糧食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許多年後,或許十萬文的寶鈔,也未必能買到一石糧食了,百姓們對種日益貶值的貨幣逐漸失去了信心,自然也就會拋棄了這種貨幣,直到最後,寶鈔如同廢紙,無論多少,都換不到一石糧食,這就是如今的情況了!”
“四海銀票,能在陝西山西流通,那是有當地大量的商戶入股,有足夠的準備金,無論什麼時候,有人來兌換四海銀票,都不會出現銀票兌換不到銀兩的情況,而建立了信用之後,錢莊的便利,也避免了商戶官員大量錢財流通交易的風險,而付出利息招攬儲戶,則是更一步增加了錢莊的抵禦風險和盈利的途徑,這麼一套連續發展下來,才有了陝西山西良好的局面!”
江晚說道:“不過,隨著四海的分號在各地的逐漸建立,這四海銀票的通存通兌的功能也會慢慢的實現,不過,這需要時間,並不是一時一刻就能做到的事情,建立信用是一件長久的事情,尤其是在現在的大明,沒人願意將自己辛苦賺來的銀子或者是自己的身家,送到一個不值得信任的錢莊變成一疊疊的紙張的!”
朱由檢微微的搖搖頭,江晚如果是想用這種辦法籌措五百萬兩銀子,那未免太一廂情願了,他當初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說句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話,那就是大明寶鈔是徹底的壞了口碑了,無論寶鈔司如何宣揚,但是百姓們只認真金白銀,說破天都沒用。
“可這個和咱們四海的遠航船隊有什麼關係呢?”有個伯爵皺著眉頭問道。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靖海侯愣神了一下,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咱們大明的寶鈔在大明確實和廢紙一張沒多大區別了,但是在海外之地,咱們的大明寶鈔還是我大明和銀子一樣使的貨幣,若是拿寶鈔去買東西,這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嗎?”
“海外的人未必知道咱們寶鈔的情形,而且,就算知道,那又怎麼樣,咱們就用這個買東西了,若不給,難道咱們不會搶嗎,咱們大明的兵馬難道是擺設嗎?”
靖海侯自認已經弄清楚江晚的意思了,得意洋洋問道:“江侯爺,你就是這個意思吧!”
“這話怎麼從侯爺嘴裡說出來,這麼的味道不對呢?”江晚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就是真是我船隊用寶鈔去購買海外之地的各種貨物特產,那是也是友好貿易,怎麼說是搶劫呢,當然,他們當地人也可以拒絕使用咱們的寶鈔,要求只用金銀或者是別的什麼實物來交易,但是,咱們可以和他們的朝廷去商議這事情啊!”
他微微搖搖頭:“就算是商議不成,大不了換一個朝廷裡做主的,再來和咱們友好貿易就是了!”
“侯爺霸氣!”靖海侯舉起大拇指:“不過,侯爺這話可有些殺氣騰騰啊!”
“當然,這是最下等的做法,能正常地做生意,那是最好的了!”江晚笑了笑:“其實,我大明的茶葉,瓷器,書籍以及各種奢侈的東西,咱們造出來的成本其實和直接用寶鈔也沒多大的區別了,不過,對於那些一直敵視咱們大明,給咱們大明下絆子的國度,我倒是不反感直接用寶鈔和對方交易!”
他轉過頭,問朱由檢:“陛下,交趾布政使司新歸附我大明,朝廷想來沒有對他們做太高的期望吧!”
“哪裡有什麼期望,首先,他們不成為朝廷的負擔,那就是朝廷的大幸了!”朱由檢搖頭:“其次,別隔三差五就惹點亂子出來,讓朝廷頭疼,那就更好了,等到他們安定下來,上繳賦稅給朝廷,那至少得是十年八年之後的事情,而在這期間,咱們大明的國勢,還得蒸蒸日上,不然,以交趾人的德行,有些反覆朕也不奇怪!”
“那樣就好辦了!”江晚微微笑了起來:“既然朝廷暫時沒對他們做太大的期望,那麼,臣替朝廷先削弱他們一波,想必朝廷也是樂於見到的,若是交趾整體變弱,自然也沒有多少人有多大的實力蓄養兵馬,也更不會有人和我兵強馬壯的大明官府做抵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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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的這個四海銀票,打算在交趾先實行一波?”朱由檢玩味的看著他。
“若是長遠的看,一旦四海銀票在交趾流通,取代金銀貨幣的話,那麼,今後交趾的經濟命脈全部都把持在朝廷手中,朝廷讓他們富強就富強,朝廷讓他們民不聊生就民不聊生!”江晚微笑:“若是打算短期削弱他們,以四海銀票在民間攫取大量的財富則是最好的辦法,到時候,交趾布政使司的整個民生要維持下去,他們自己就得保證這些四海銀票不貶值,能流通,這樣的話,他們那些被四海銀票買走的大量財富,才不會變成一團什麼都不是泡沫!”
江晚說道:“而無論長久還是短期,現在就是最好的時間,我大明鎮撫司和雲南的兵馬此刻還在交趾,並且和當地的官府和軍隊,都處於敵對狀態的地方還很多,這種情況下,都不用和他們客氣,直接用軍隊推行四海銀票就可以了,不合作的,殺幾個就是了,總歸有膽子不大的,殺掉那些死硬的膽大的,剩下的,自然就會乖乖合作了!”
“而等到這一波結束,交趾人或許會怨恨我大明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無所謂,從來他們就對我們大明沒有感激之心過,咱們真正將交趾收歸我大明,成為大明的行省,並不是現在的這一代人,而是在下一代,大量的在交趾開辦學堂,推行我大明文化,培養和我大明榮辱與共的交趾人,到下一代,下下一代,所有怨恨大明的聲音都消失之後,交趾才會真正屬於我大明!”
他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眾多公侯:“所以,我請大家來,是請大家去交趾花錢去的,咱們船隊需要大量的銀子造船,這些銀子就得著落在你們身上了,還是依照諸位在四海的股份的多少,從四海里領出多少份額的銀票,無論你花出去多少,買回來多少東西,換來多少金銀,你們都可以留下和你們股份相等的部分!”
“陛下,臣這麼做合適嗎?”江晚看著朱由檢,笑著問道。
朱由檢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朕回頭會讓內官監派人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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