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有急速的下墜感,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距離他遠去,他想大聲的命令自己的屬下們,告訴他們馬上撤,這是一個陷阱!
但是,他的嘴唇只是勉強的張合了一下,除了一團發黑的汙血,卻是什麼身影都發不出來。
他的上半身狠狠的砸在了地下,然後,一隻重重的馬蹄踩上他的腦袋,讓這一團血肉模糊變成了一團更大的血肉模糊。
正藍旗佐領格瓦,卒於陣前,屍骨無存,為此番明軍和大金決戰中陣亡的第一名將領。
在城頭上的江晚,看到這一支韃虜騎兵突入了中路軍的戰陣,又看到了中路軍幾乎是放開道路任由他們長驅直入,他沒有出聲。
當他看到這支韃虜騎兵衝至炮陣之前,被連綿不絕的巨大爆炸和火焰包圍,看到韃虜的騎兵在巨大的衝擊之下,無論人馬變得四分五裂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出聲。
只是他終於終於忍不住嘴角抽動了一下。
“地雷!”
嚴格的來說,這不是地雷,只是大量的爆炸物,混雜著各種鐵錠鐵刺鐵砂甚至鐵蒺藜之類的奪命之物,混裝在一個個的瓦罐裡。
而這些瓦罐,也不會自己爆炸,無論是騎兵踐踏上去或者是人踩上去,也不會爆炸。
若是要發揮作用,還得用引線點燃他們。
他曾經提出過思路,鐵山那邊也研究過,但是沒有一個經過他的批准大量生產出來的,對於用大炮和火銃武裝起來的海外鎮撫司的兵馬,這種瓦罐型的爆炸物,無論是往地雷還是往手雷方向走,都是不合格的的半成品。
只要不解決引發的問題,這些就是沒有用處的東西。
但是,江晚可沒想到,許簡將這種沒用的東西,居然大量的埋設在了炮陣前面,這誰想得到的,就算是地雷,也沒有埋在自己戰陣中的,而且,江晚也很好奇,許簡到底是怎麼做到同時引發這麼多的瓦罐的。
除了站在高處的敵軍統兵將領,普通的韃虜應該是看不到戰陣之後的情況的,而讓開道路給這支韃虜騎兵透過之後的中路軍團,此刻已經合攏了戰陣,那些僥倖沒死試圖原路返回的韃虜騎兵們,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在他們面前,是無窮無盡的爆炸,在他們身後,是反覆永遠也不會停息的火銃聲,無論朝哪個方向突圍,迎接他們都是一陣又一陣的鋼鐵風暴。
多爾袞已經命令差不多三千騎兵,準備作為後金衝擊左側的這明軍了,只是出發的騎兵才剛剛才出陣,他就察覺到了異常,原本應該被衝得四散了的明軍,無論在怎麼訓練有素,在敵人衝進了他們的戰陣之後,他們第一要務要麼是潰散逃命,要麼是全力消滅衝擊來的敵人。
但是,他看到明軍被衝開的陣列,居然緩緩的又合攏了起來,而明軍的大炮,也是絲毫都不遮掩的響了起來。
他果斷的命令吹起號角,讓剛剛準備出戰的這幾千人立刻就才撤了回來。
格瓦已經完了,他和他的一千人都已經完蛋了!
他也看不清楚明軍的戰陣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連綿不斷的爆炸聲,明軍重新合攏的戰陣,都清楚的讓他意識到了,這就是明軍的一個陷阱。
他有些慶幸,對面的明軍胃口不到,僅僅一千人就讓他們露出了地盤,若是換做是他,至少也得等他這三千人衝過去,吃掉這三千人的話,這一番煞費苦心的佈置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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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攻擊!”
他緩緩的下令道,身後的兵馬潮水般的緩緩的退了回去。
而他這一方的兵馬一退,主陣那邊的韃虜大軍也開始在緩緩退兵,整個明軍大陣也開始緩緩收攏陣形。
在中路軍的後陣,爆炸聲依然還在持續,但是,所有人的已經沒人在關注著那衝進去的那些韃虜騎兵了,兩方的統帥都在觀察著對方軍隊的動作,都在小心戒備著對方,準備應對著任何可能發生的變故。
當最後一支韃虜的騎兵大隊,也緩緩的退讓了韃虜的大營,僅僅少量遊騎在大營四周戒備的時候,城頭上的江晚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他下令自己的手下的兵馬開始回營。
看來,今天就這樣了,韃虜遠遠比他想象中的要謹慎,而韃虜統兵的將領的風格,也讓他有些不適宜。
一旦無腦衝鋒的韃虜,變得謹慎狡猾起來,再想如同以前一樣,靠著大量的火器殺傷對方就變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就好像今天,韃虜僅僅損失了幾百千來人,而且還是在落入了中路軍的陷阱的情況下,韃虜完全可以無視這點小小的失利,在別的方向展開攻擊,尋找破綻。
但是韃虜卻是選擇了毫不猶豫的退兵。
這仗有些變得不好打了,不僅僅是自己和自己的兵馬在戰鬥中吸取經驗,韃虜那邊也沒閒著啊!
他緩緩的走下城頭,耳邊盡是士兵們興奮的議論聲,但是他的心裡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遠處的韃虜大營,在陽光下好像一團巨大的烏雲,壓在鳳凰城前,也壓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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