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過去了,春天來了,天氣變得暖和了,萬物都開始復甦。
而韃子們也消停了整整一個冬天,似乎一切都開始變好了起來,在海外鎮撫司的屬地裡,春耕已經開始了,不少人在去年嚐到了甜頭,在今年更是幹勁十足的投入了這轟轟烈烈的大生產中,每一個人在這個春天,似乎都是充滿了憧憬和希望。
僅僅只是一個冬天的安寧,戰亂就好像距離大家都很遙遠了。
姚春勇也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也正在到來。
曾經幾何時,他已經能做到遊擊將軍,已經是他姚家的祖墳冒青煙了,至於再往上走,惦記一下參將什麼的,他是想都沒有想過。
升官這種事情,到了參將這個級別,靠著戰功可就未必管用了,得有後臺。
所以,在皮島那幾年,他基本上就是混日子,各營之間的爭鬥,他也是能不參與就不參與,最大的願望,就是將來他如果僥倖沒有橫死,能夠全手全腳從軍中退下去的時候,能給自己的兒子弄個世襲百戶之類的,那就是他死了這輩子也能閉眼的大事了。
但是,他沒想到,自從那位年輕的大帥登上皮島的那一瞬間起,他的命運就會發生如此之大的改變。
哪怕其中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波折,但是如今的他,身為海外鎮撫司指揮僉事,西路軍統領,麾下上萬的人馬,雖然依然不過是參將銜頭,但是,就他現在的身份,他哪怕是站在一個總兵面前,他也絲毫不會感覺低人一頭。
在整個海外鎮撫司,他也是十餘人之下,數萬人之上的人物了。
開春以後,輪到他西路軍接替主力軍團鎮守孤山堡大營,他再次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整個海外鎮撫司的東面的安全,都放在他的肩頭上,在躊躇滿志的同時,他也是如履薄冰,一刻都不敢大意。
他不想現在的好日子成為過去,他現在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惦記成為一鎮總兵的位置,或者是海外鎮守府海外的某個番國的撫慰使。撫慰都督之類的位置了。
孤山堡大營主要防範的就是正面孤山堡的守軍,而海外鎮撫司在對韃子的方面,一直都是強硬得很,哪怕平日裡孤山堡裡的韃子安安分分,孤山堡大營這邊的兵馬都要惹惹事情。
總而言之,就是兩方的兵馬一直都是小摩擦不斷,但是一旦有了摩擦,若是沒佔到便宜,對孤山堡大營的兵馬來說,那就是輸了。
所以,雙方的小摩擦雖然不大,但是一直都是比較慘烈和殘酷的,而雙方在這樣的小摩擦中,也慢慢的形成了默契,不管死傷多少,當場打完當場就算拉倒,若是想報仇,下次遇見再說。
至於說吹哨子叫人這種可能擴大沖突的事情,雙方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出現。
到了最後,這種摩擦僅僅限於雙方的斥候之間的衝突,普通計程車兵甚至都沒有了面對面和韃子交手的機會,這讓姚春勇微微有些遺憾,若是不能和韃子交手,那西路軍好多的新兵,可就不能變成見過血的老兵了。
不過最近,斥候那邊回報的訊息,讓姚春勇有些警惕了起來。
開春以後,韃子的斥候出來的頻率明顯的變少了,而到了最近,孤山堡大營派出去的斥候,更是連韃子的斥候的影蹤都沒有看到,而孤山堡大營的敵軍,卻是每天都在正常的活動,這種異常,很難不讓姚春勇擔心韃子是不是又在暗地了耍什麼么蛾子。
謹慎起見,他不僅僅加大了孤山堡敵軍正面的斥候數量,更是派出幾支斥候小隊,冒險進入孤山堡後方,那邊已經是韃虜的腹地了,這些斥候小隊稍有不慎,就是回不來的結局。
深入韃虜腹地的斥候帶回來更加令他迷惑不解的訊息,在孤山堡的後方,韃虜簡直是關卡重重,從孤山堡到一道牆軍堡的沿路關隘要道,韃虜都是重兵把守著。
而在孤山堡依然還在他們手中的情況下,韃虜的這種大動干戈的反應,簡直太不正常了。
他們防備到了在孤山堡正面的明軍,他們唯一能防備的,就是孤山堡的駐軍。
姚春勇毫不猶豫的將這種異常報告了上去,這已經不僅是簡單的軍事問題了,其中必定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而作為處理這些訊息情報的專家,顯然軍情司那邊的人比起他在這裡瞎猜更為專業。
兩天之後,鎮江堡來人了。
只是令得他沒想到的是,來的可不僅僅是軍情司的人,就連民政衙門都來了人,指揮同知孫元化帶著一幫民政衙門的官員,和軍情司的人一起,跟隨著江晚來到了孤山堡大營。
沒錯,江晚親自到來,是令姚春勇更加沒有想到的事情,而江晚的到來,讓他終於意識到,對面的韃子的異常,絕對是一件大事情。
他心裡暗自僥倖,自己得虧及時上報,要不然,真要到了自己收拾不了局面的時候再上報,那自己可就對自己的前途有些不大負責了。
“這是孫大人,你認識的,孫大人帶來的民政衙門的這些官員,都是對防治疫病有一些經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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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對著姚春勇說道:“軍情司的同僚,就不用介紹了,不過,正是這些軍情司的同僚,他們在韃虜的腹地,送回來了一些至關重要的訊息,你這樣的情況一報上來,和軍情司的訊息一應徵,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
“確定什麼,大人,我腦子慢,還沒搞清楚狀況,你的意思是韃虜這邊不是在對咱們搞什麼陰謀詭計?”姚春勇看著那幾個陌生的民政衙門官員:“而是他們的地盤,在發瘟疫?”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江晚臉色很是嚴峻:“你還記得當初在皮島之上的那一次大瘟疫嗎,那一次皮島死了多少人,又亂成什麼樣子,你不會忘記了吧!”
“是疙瘩瘟!”姚春勇臉色大變,嘴裡忍不住一句髒話罵了出來:“我尼瑪!”
“沒錯,就是疙瘩瘟!”江晚點點頭,作為親自見證了鼠疫爆發的人,他非常清楚鼠疫感染著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