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以來,簡直是意外的太平!
對於整個大明而來,這從每年的八九月起,就是就是一段讓人提心吊膽的日子,韃虜總是在這個季節裡不期而至,偌大的邊關,九座軍鎮從天氣開始涼起來的時候,就幾乎全部進入了戰備狀態。
年年如此,年年打,年年防。
小防小打,大防大打!
但是儘管大明耗費了巨大的國力在邊鎮,依然有疏忽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有韃虜從某個地方破關而入,燒殺搶掠了一番揚長而去,而己巳年更是韃虜大軍繞道蒙古,避過了關寧錦防線,直撲北京城下。
那一場己巳之變,活生生的把在龍椅上的那位雄心勃勃的少年天子,打得疑神疑鬼,意志消沉了起來。
不過,從今年起,情況好像發生了不少的變化。
孫元化和他的這小圈子裡這幫同僚密友,應該是感受這種變化最密切的人,說起來有些諷刺,他們這些被朝廷排擠到了海外鎮撫司的這些官員,如今反而是海外鎮撫司裡和朝廷聯絡得最緊密的人,對於朝廷的風向氣候,他們不僅僅比起海外鎮撫司的官員敏感,比起遠在京城的那幫官員們,也更敏感。
韃虜如今全線收縮,在蒙古察哈爾部那邊用兵,據說遼東督師孫傳庭主動興兵了幾次,意圖趁著韃子空虛的時候,為朝廷的大軍爭取更多的一些騰挪的空間。
不過,好像在鎮武那邊,孫傳庭的大軍和韃子的大軍打了幾場,往朝廷裡這位督師自然是捷報頻頻,但是真實的情況,怕是隻有在遼東的這些官員多少清楚一些了。
應該是沒贏!
如果如今遼東大軍的德行,只要在一個地方站穩了腳步,立刻就是大興土木,建立軍堡據點,然後將這些軍堡據點連起來,形成新的防備韃子的防線。
孫傳庭的大軍雖然捷報頻傳,但是,好像沒有說哪裡新建了一座軍堡的訊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肯定大明的軍隊沒有贏了。
不過,應該也沒輸!
如果真是韃虜佔了上風,孫傳庭大敗的話,鎮江堡這邊應該會收到求援的訊息,但是從一開始到結束,眾人就沒有聽到任何的這方面的訊息,整個軍政衙門以及下屬的軍隊,也一直在有條不紊地執行著,絲毫沒有緊急調撥集結開拔的跡象。
民政衙門這邊,也沒有接到調撥糧草徵召民夫青壯的通知。
所以,眾人的判斷,就是孫傳庭和韃子的確是打了幾仗,雙方各有死傷,但是誰也沒佔到太大的便宜,韃子的心思沒在大明的這邊,而孫傳庭的大軍想要徹底的擊潰韃虜的兵馬,似乎也沒有那個戰力。
於是,雙方在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落下來之前,就匆匆收兵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雙方在這個冬天,都會消停下來。
眾人都是文官,言語中對孫傳庭這個遼東督師,雖然口舌上尊敬,但是心裡只怕更多是有些嫉妒之意,這孫傳庭升官升得太快了,若是他再連續打幾個勝仗,那豈不是要封爵了。
而當初他們在京城的時候,只怕孫傳庭見到他們也得叫一聲“大人!”
門外微微有些喧譁,有腳步聲響起,眾人愕然抬頭看著孫元化:“孫大人,還有客人來麼?”
孫元化笑了笑,看著門口走進來的陳復生:“我給諸位介紹一下,定海伯世子,陳小伯爺!”
“哪裡什麼世子,孫大人說笑了!”
進門來的陳復生,笑嘻嘻的和眾人打著招呼,這裡的人,有的他見過,有的沒見過,不過在這個場合見到了,自然和在外面見到不同。
“孫大人說幾個京裡的老鄉小聚,我一聽說我就腆著臉求著來了,諸位大人,若是覺得我礙眼的話,千萬不要說,說了我也不會走的!”
眾人哈哈笑了起來,屋子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活絡多了。
“三江商行在海外鎮撫司如今也算是安家落戶了,以後少少不得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麻煩諸位大人,在這裡,是你們的地頭,你們說了算了,等到回京了,有什麼時候找到我定海伯府來,我陳復生肯定會記得諸位大人今日的關照的!”
眾人紛紛笑說客氣。
“不要聽陳小伯爺在這裡套近乎,等到轉年過去,他就不在咱們鎮江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