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似乎並沒有挖掘深溝將遼陽城圍起來的的意思。
幾天功夫過去,代善已經很確定了這一點,他們熱火朝天的挖掘,似乎只是為了——取土?
而取土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兩座在慢慢的變高變大的土臺?
代善有些疑惑起來,不過,不管明軍要做什麼,不讓他們做肯定是對的,他們要建造這樣的高臺,若是遠遠的建著,那也就罷了,無非就是等到高臺建造高了,他們可以窺視遼陽城內的動靜而已。
但是,他們要是建造在大炮的射程中,那他代善就不客氣了,哪怕城裡明軍留下來的火藥和炮彈並不能讓他隨心所欲的消耗,他也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明軍建造的這土臺,足足有數十步的臺基,等到城裡的佛郎機大炮還是轟擊這些土臺的時候,這些土臺已經差不多兩三丈高了,炮彈命中這些土臺,除了炮彈深深的嵌入這些土臺裡,貌似對明軍的行動,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整個土臺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土製盾牌,明軍就躲在這土臺後面作業,將大量挖掘出來的土一層層的澆填在上面,城頭上的大炮要直接命中土臺上的人,那得那些大炮的炮手有著逆天的運氣,加上這土臺上的人實在是倒黴透頂,才有這個可能。
實際上,隔著一里多的距離,炮彈能打中土臺,城裡的那些炮手就相當的不錯了,要知道,佛郎機大炮這個東西,從來就是隻講究方向,不講究準頭的。
只要方向沒錯,那麼,打中誰了,那就算誰倒黴了。
而炮彈越過土臺的時候,反而居多,只是在土臺後面,已經被明軍亂糟糟的挖掘了不少的深溝,大部分的挖溝取土的明軍都已經在深溝裡幹活了,這炮彈落到什麼地方,能不能打中人,也是一件隨緣的事情。
總而言之,只要城裡的韃虜不出城直接衝上來,就靠著城頭上的這十來門大炮,幾乎連延緩明軍的進度都做不到。
而剛剛開始的時候,炮彈還能越過高臺,但是,隨著高臺逐漸的變高,城頭上的佛郎機大炮已經很難飛越過高臺了,從城頭的那一面看過去,這些土檯面對城牆的一面,那是坑坑窪窪的鑲嵌了數十枚的炮彈,這讓這兩個土臺,就好像一個人的大臉上,突然多出了好些個麻子一樣。
嶽託強烈要求率軍出去衝擊對方的陣營,至少,摧毀這些已經遠遠高出了城牆的土臺,任由這些土臺矗立在這裡,遼陽城裡兵馬東西,人員聚集,在明軍眼裡,再無半點秘密可言。
但是同樣,代善堅決的拒絕了嶽託的請戰,明軍的深溝後面有什麼東西,嶽託未能領教過,但是,他領教過,無往不利的鑲紅旗精兵在那些不講道理的火器之下,並不比一群牧民強多少。
能對方明軍的火器,只有火器,能抗拒明軍的,只有這遼陽城的堅城,這一點,代善絲毫不懷疑。
“就算明軍看得清城裡的動靜又怎麼樣,咱們該守還是一樣守,他們要攻城,一樣還是得拿性命來填!”
代善很是堅決:“不要管他們,明軍正期望咱們衝出城來呢,這是他們的誘餌!”
“可是萬一,他們在那些高臺上佈置上佛郎機大炮,那不直接打到城裡來了嗎?”
嶽託憂心忡忡的說道:“他們在高處,咱們在地處,那可就任由他們轟殺了!”
“明軍都是神仙嗎?”代善嗤之以鼻:“一門佛郎機大炮有多重你不知道嗎,幾千斤的東西,他們如何運上那些高臺,再說了,他們有這樣的利器嗎,就連大明朝廷也是從佛郎機手上重金購買的這些大炮,明軍的那些小炮,就算運上去了,也夠不到咱們遼陽的城牆,放心!”
嚴格地來說,代善的認知是一點都沒有錯的。
兩座明軍的高臺,堪堪在城頭上佛郎機大炮的射程邊緣,明軍也承受不了冒著佛郎機大炮的炮火在射程裡作業的損失,所以,在代善的認知裡,能打這麼遠的,也只可能是佛郎機大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