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安府裡,悽悽惶惶,一點過年的味道都沒有。
沒錯,在鹹安府的朝鮮人,也是要過大明的新年的,只是當城裡進駐了數千無法無天的金人軍隊之後,這滿城的朝鮮百姓,還有心思過新年的根本就不多。
原本的朝鮮王庭的官府機構,幾乎已經成了一個擺設,城裡的一切運轉維持的權利,幾乎都已經被金人把持了,除了一些不得不為生活奔波的小吏,但凡有些官職的官員,託病不上衙門理事,已經成了這座城裡常見的事情。
反正金人也不在乎,只要有人替他們徵糧,有人替他們找樂子,無論是哪個朝鮮人在他們眼裡都一樣。
而駐紮的金人兵馬,還不是一股,而是兩股,他們的頭目各自佔據了一座大的宅院,每日裡在宅院裡尋歡作樂醉生夢死,也根本不在乎這滿城朝鮮百姓的死活。
官府的府庫,早就被洗劫一空,大戶人家,也被這些如狼似虎的金人們勒索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就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也難逃金人的洗劫,而稍有不從,這些百姓面臨的就是金人的刀槍。
即使是以前被金人佔據的時候,這座城池的日子過得也沒有像如今這麼艱難,而現在,但凡有點聲望的大戶,都齊齊地將眼光盯在了申家身上,在他們看來,指望本國的兵馬來解救他們,那是不可能的了,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申家那個和大明人走得很近的申俊岑身上。
據說,大明人很器重申俊岑,若是有他在其中關說,或許,大明人真可能出兵,將這些該死的金人趕走。
申家如今的家主是申宮保,算起來是申俊岑的堂兄,只是年紀,要大申俊岑很多了。
而申家也是如今鹹安城那些有頭臉的大戶最常來的地方,哪怕是官府的衙門如今不運轉了,若是有事情解決不了,到申家來求助,那是比官府更能解決問題的。
大堂之中,幾個人正在說話,眉宇間都是憂色。
“前些日子,孫家的家臣和金人起了爭執,打死了一個金人,結果動手的家臣一家二十幾口全部被孫家送到金人那裡去了,除了女人,男人的腦袋,第二天就被掛了出來!”
一個老者嘆著氣說道:“若不是走不掉,這個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
“誰願意呆在這鬼地方呢,以前金人還講點規矩,現在金人臉都不要了,那純粹就是在吸咱們的血,咱們還不能反抗,不然就是一個死!”
“老申啊,你們家俊岑有訊息沒,他就不想想辦法將你們申家老小都接到鐵山那邊去嗎?”
申宮保臉色肅然的搖搖頭:“金人來的時候,他去漢城,本來是想憑藉大明人的關係,更進一步為王庭效力的,等到金人來了,訊息就斷絕了,我如今也不知道他的訊息!”
“不會吧!”一個老者有些不大相信地看著申宮保:“我可是聽說平壤那邊的鹽路,金人給申家放行了,有這個渠道,還得不到俊岑的訊息麼?”
“真沒訊息!”申宮保肯定的說道:“金人也要吃鹽的,咱們家的鹽路斷了,城裡的鹽可支援不了幾天,這事情我申家也是沒辦法,求活路而已,大家不要罵我!”
眾人有些惋惜的互相聊了幾句,然後相繼有人離去,又有新的人到來。
就在申宮保以為今天會像往常一樣結束的時候,門外突然噌噌噌跑進來一個臉色發白的下人。
“老爺,金人來了,到咱們府上來了,來了好多軍兵……”
申宮保臉色頓時一變,還沒來得及讓自己的朋友們迴避,就看到一個凶神惡煞般的軍官,帶著一隊士兵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