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鎮新組建的騎兵營,是東江鎮裡最奇怪的一個營。
甲乙丙丁四個副堡裡,都有騎兵營的營房,各自駐紮的一批騎兵,偏生在鎮江堡的主堡的騎兵營的本部,卻是沒多少騎兵,參將祖澤洪倒是駐紮在此處,即便是處理騎兵營的事情,也不得不在四個副堡之間奔波。
對這樣的安排,無論是祖澤洪還是祖大壽,都毫無意見,按照當初江晚的想法,是要直接將騎兵營設定到皮島上的,不過,在祖家父子提出的意見下,才勉強改成如今的佈置,這也算是江晚退讓了一步。
畢竟一個是不想到了皮島去閒置,甚至被軟禁,而另外一個也不想浪費這騎兵營的戰力,雙方各自退讓了一步,也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東江鎮的馬匹不多,就算是有一些,上好的戰馬也沒多少,當初打下鎮江堡的時候,倒是繳獲了衛齊他們的一批馬匹,不過幾萬人的東江鎮,各級軍官要了一些,後來各營組建炮隊又要了一些,輪到組建騎兵營的時候,能抽出來用的上好軍馬已經不多了。
這也是今年的糧食收上來了,若是還是去年那缺糧的時候,這些馬匹還能剩下多少還真不好說。
所以,現在的騎兵營,東拼西湊加上祖澤洪帶來的那幾百匹戰馬,勉強湊到千來匹。
但是騎兵營計程車兵,可不止一千人。
江晚的命令,騎兵營計程車兵的挑選是按照普通營的編制來的,也就是一營一個參將,三到四個遊擊。
每個游擊手下統領千餘人,總共是四五千人的規模。
雖然現在沒有滿員,但是每天都有新的被挑選計程車兵加入騎兵營,戰馬少沒關係,日後總會多起來,但是馬上的騎士可以練起來,這些被挑選出來計程車兵,一般都是有點騎馬的經驗的,唯一要訓練他們的則是關寧鐵騎的那一套戰法。
這樣的比例,也讓原來忠誠於祖大壽的關寧鐵騎老騎兵在騎兵營了,越發的變得有些勢單力薄了起來,儘管他們大多數在騎兵營裡成為軍官或者是資深老兵,但是和他們同樣的軍官和老兵,在同一個單位下,卻是比他們多了幾倍。
而更令這些老關寧鐵騎感覺有些不安的是,不僅僅四個遊擊將軍裡,兩個都是外來到騎兵營的,就連那些被挑進騎兵營的軍官和士兵,都被精心挑選過,這些人中,有陝西的,有京城的,唯獨關外的卻沒多少。
他們言必稱江大帥,談論的也是自己跟隨江大帥之後的各種戰績,甚至彼此之間原本不認識,結果在騎兵營裡卻湊到了一口鍋裡吃飯,然後欣然發現自己和對方很久以前就有了交集,甚至還有共同的上司或者朋友。
他們的情緒,他們的言談舉止,甚至他們的行事,都在潛移默化的感染著身邊其他計程車兵,而那些居於少數的老關寧鐵騎若是不想被他們徹底的排斥的話,就得努力的融入到這個集體當中。
現在的情況,這些老騎兵們,都不用上面的人提醒,都能感覺到對方的用心了,騎兵營終究是要成為東江鎮的騎兵營,那位江大帥站在代替祖總兵,成為騎兵營的掌控人。
一部分忠於祖大壽的老騎兵,覺得這種情況不能忍受。
在教授這些新人的時候,開始有意識的藏私,有意識的態度惡劣起來,不過,這些新人根本不買他們的賬,或許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以為是自己的問題,但是一旦發現是對方在刻意使壞的話,他們幾乎就毫不猶豫的當場翻臉。
於是,口角有之,鬥毆有之,一起被懲罰吃軍棍的,也有之。
這些情況,當然傳到了江晚的耳中來,但是江晚沒有反應,祖大壽自然也知道這些情況,他不確定江晚是沒有時間關注這些軍中的小事,還是江晚在等著他做什麼。
不過,他不想讓江晚繼續等下去了,若是他手下的騎兵不能盡心教授這些新人,那麼,他祖大壽的價值也就大打折扣,他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儘管他為了避嫌,騎兵營的參將是讓他兒子祖澤洪做的,他現在就是一個閒人,但是顯然這樣的避嫌,在江晚眼裡,跟沒避嫌也沒多大的區別。
騎兵營又發生了一起嚴重的鬥毆,老兵和新兵們,各自幾十人有了衝突,十幾個人受傷,這還是鬥毆的人知曉軍中的分寸,打架歸打架,但是沒人敢動兵器。
不過,這樣的仇怨接下了,很難保證戰場上混亂的時候,不會吃到身邊同伴的黑槍,而軍中最為忌諱的就是這種事情。
祖大壽和祖澤洪這一次,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丙子堡的騎兵營,對雙方鬥毆計程車兵各打了四十軍棍之後,然後參與鬥毆計程車兵,全部開革出騎兵營。
是的,新人們從哪裡來的回到哪裡去,而他的那些老部下,直接就趕到堡外的村落裡去做團練去了。
處置完這一切,祖大壽和祖澤洪又急急忙忙的來到主堡,去向江晚稟報。
“其實,軍中鬥毆是常事,沒有血性的怎麼指望他們在戰場上拼命!”江晚對祖大壽的名義上的稟報,實際上的請罪,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讓他們在下面鍛鍊一下也好,需要人手的時候,再將他們調回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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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真是寬厚!”祖大壽笑道:“到了大帥這裡,這些傢伙寸功未立,居然敢驕橫起來,一點寄人籬下的覺悟都沒有!”
“寄人籬下?”江晚奇怪地看了祖大壽一眼:“祖將軍是這麼認為的嗎,都是我東江鎮的兵馬,何來寄人籬下一說,祖將軍是拿自己當外人了吧!”
“我倒是不想拿自己當外人,不過,我千辛萬苦從韃虜那邊反過來,江大帥可沒打算用我,別說軍士們犯嘀咕,我這把老骨頭,也是很不安啊!”
“九月中旬的時候,京中有旨意來過!”
江晚眼皮耷拉了一下,“祖將軍想知道旨意上對你是怎麼處置安排啊嗎?”
祖大壽一愣,緩緩的搖了搖頭:“說實話,我真不想知道!”
“所以,現在就算能用你,我也不敢用你!”江晚抬起頭:“我東江鎮錦衣衛出身的軍士不少,祖將軍來投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沒打算瞞著,眼下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說,甚至可以當沒接到過京裡的旨意,我為祖將軍擔這麼大的風險,祖將軍難道不為我想一想嗎?”
祖大壽目光炯炯,一時竟然分不清江晚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不過,他能確定的是,如果京裡的那位皇帝真有對他祖大壽的旨意的話,他現在還能安安生生的在這裡和江晚說話,那還真得感謝江晚。
“不用你,是保護你,等到事情淡了些,又有立功的機會,我會讓你洗刷你自己的!”江晚說道,“我不是你的護身符,戰功才是你的護身符,你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