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合規矩,簡直是大忌!
若是路過山西尚且有情可原,哪怕關山鎮那邊,南海衛一直滯留幾十人在那裡,但是,那也是駐留,不是駐守,他們存在的意義,更像是南海衛的一個辦事處,而不是南海衛在這裡的軍營。
至於在山西展開軍事行動,那就更不用說了,不帶這麼拿山西的都督府和山西全境的都司衛所不當一回事情的,哪怕如今五軍都督府勢微,但是,兵部也不會容忍這種情況出現,更有引起當地的將領的強烈抵制。
當然,這僅僅是江晚的藉口而已,實際上,這次山西的援兵數千人抽調去了京師,還在京師出了鬧餉那麼的大的事情,帶兵的巡撫和總兵,都吃掛落,眼下山西這邊,估計能做主拍板的人,只怕還真不知道是誰了。
要不然,也不至於區區一股流賊,就讓太原這邊一副手足無措焦頭爛額的樣子,甚至連他剛剛回返太原,這錦衣衛千戶秦謝就立馬上找來了。
但是,問題也就是在這裡,為什麼是錦衣衛千戶找到他面前來?無論是布政使司,都督府,甚至是巡撫衙門那邊來人找到他來求援,都比秦謝這一個錦衣衛千戶來找他更名正言順一些。
什麼時候,錦衣衛也可以插手軍務了?
“這個規矩是人定的!”秦謝訕訕地說道:“而且,如果江大人的兵馬到山西平亂,秦謝可以保證,無論是布政使司大人,還是其他的衙門,都只會對江大人的勇於任事的氣魄和擔當表示讚賞,並上書朝廷請求朝廷褒獎!”
“那為何不直接找朝廷求援……”
話到這裡,江晚的說話聲,也戛然而止,他反應過來了,如今京師那邊是什麼樣子他可是清楚的,畢竟他剛剛從京師那邊過來,現在京師那邊,正在和後金軍隊鏖戰,一寸寸的收復失地,這個時候山西因為區區一股流賊求援朝廷的話,除了只能證明當地的官員無能和不識大體,什麼都得不到。
朝廷絕對不會把保衛京師的軍兵調一兵一卒來山西。
至於大同鎮的邊軍,那就更不用說了,現在九邊只怕到處都是嚴防死守,枕戈待旦,隨時準備應對後金軍隊,指望邊軍伸出援手,那就更加不可能的了。
這個算來算去,如今能儘快解決山西境內這一股流賊的,除了山西本地的衛軍,能指望上的援兵,還真只有近在咫尺的南海衛了。
山西布政使司,甚至主持軍務的都使司或許對他江晚和南海衛都不是特別瞭解,但是,秦謝是絕對了解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秦謝不僅僅是給他們提出瞭解決這件事情的關鍵,更是親自來請自己出手。
“打仗是要死人的……”江晚緩緩的說道。
秦謝眉毛一動,卻是一抹喜色湧現了出來,江晚這是要提條件,提條件是好事情啊,能提條件說明他就是打算出兵了,他不怕對方提條件,就是怕對方一口回絕,然後拿著皇帝的旨意說事。
那是那樣的話,他就真沒轍了。
“有什麼山西能做得到的,江大人儘管提,糧草軍餉這些就不用說了,大人的兵馬一入山西境內,所有的糧草軍餉,都由山西布政使司包了!”
“我是那麼貪財的人嗎?”江晚看了秦謝一眼:“兵馬我有,不過我南海衛在陝西的平賊軍務也是緊張得很,能抽調援助山西這邊的兵馬,只能是我去年招募的一些新兵,這些人經過我大半年的操練,戰力雖然比不上邊軍,但是總歸是打出來的兵馬,見過血的,比起那些流賊們應該還是要強一點點!”
“如果江大人說他們戰力不錯,那就一定不錯!”秦謝笑眯眯的說道。
“軍械,甲冑!”江晚說道:“山西都司給我多少兵馬的軍械甲冑糧草,我就出多少兵,你回去告訴你們布政使司和都指揮使大人,如果這個條件他能答應,我南海衛隨時能出兵!”
“一衛兵馬?”秦謝稍稍猶豫了一下。
“秦千戶,這不是你應該糾結的問題,你也做不了主,你還是儘快回稟吧,我能等,平陽那邊的戰事可等不得!”江晚微微笑道。
“好,江大人等我的回信!”秦謝點點頭,果斷地告辭離開了。
片刻之後,山西都司衙門裡,秦謝站在一文一武兩個官員的面前,見江晚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全部複述了一遍。
“就這?”山西布政使司寧中原似乎有些意外:“他就沒開口說要銀子什麼的嗎?”
“寧大人,他怎麼會開口要銀子,落下這些口實!”在他身邊的山西都司都指揮使王康冷冷地說道:“一衛兵馬的軍械甲冑糧草,這胃口已經不小了!”
“難道我太原府的武庫,連這點東西都拿不出來?”寧中原說道:“王大人,眼下可不是心疼這點東西的事情,這些流賊的勢頭一旦不遏制住,蔓延我山西四府那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真要到了那時候,你我都脫不了干係!”
“寧大人的意思,是給他?”王康說道:“從武庫調撥這些東西給他,日後怎麼向朝廷交代寧大人想好了麼,這個事情,朝廷只會問責我都司衙門,這若是出了紕漏,寧大人可是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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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好解決!”寧中原微微沉吟了一下:“布政使司調撥銀兩,從武庫裡購買這些軍械甲冑,然後在錦衣衛的看護下,移交給那南海衛,這樣的話,大家此事都有干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王康想了想:“也只能這麼辦了,秦千戶,這南海衛的戰力,我等真能指望得上麼,不要到時候這些流賊剿滅不了,咱們還搭上這麼多的糧草軍械!”
“江晚自此奉旨入陝以來,錦衣衛收集的南海衛的作為和戰績,都已經送到了兩位大人手上,南海衛的戰力如何,秦謝不敢擔保,但是,秦謝敢擔保的是送到兩位大人手上的錦衣衛的情報,絕對都是千真萬確的!”
“哼,那些東西我看過!”寧中原哼了一聲,“說不一定,這些流賊還正是因為他在陝西幹得太好,才流竄到我山西來的,說到這裡,咱們還得感謝他,將這些流賊趕到咱們這裡來了?”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王康看了看這位布政使司大人:“先解決平陽那邊的事情吧!越快越好!”
……
安塞縣城外,一支官兵的人馬正緩緩地朝著這座縣城接近。
還僅僅只看見這座縣城的輪廓,在城牆上的人就已經發現了這支接近的官兵,頓時開始有些驚慌失措起來,各種跑動的,叫喊的,發號施令的聲音此起彼伏。
而等到看到這支官兵的旗號後,城牆上的動靜更大了,而安塞縣城那幾座簡陋的城門,也在城裡的人的指揮下,開始緩緩的閉合上來,而城裡的房子裡,更是湧出密密麻麻拿著武器的人一個個朝著城牆亂糟糟的衝了過去。
等到城頭上的人忙亂的差不多的時候,這支官兵的隊伍,也緩緩的到了城下一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