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上一陣陣的狂風吹過,帶起了漫天的風沙,在這風沙當中,十幾個人正在艱難的行進著。
王二走在隊伍的最前端,整個脖子都幾乎縮到了身上的夾襖當中去了,這種天氣,還在外面走著,其實和賭命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前,他們就剛剛躲避過一隊巡邏的官兵,在這些官兵眼裡,他們的腦袋可都是戰功,沒人會理會死之前他們會叫喊些什麼的。
流賊的使者,也是流賊啊!
反正腦袋被砍下來之後,被砍下的腦袋是不會說話的。
鬼知道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官兵的巡邏隊,這裡距離慶陽府城最多隻有半天的路了吧!
眼看著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王二嘴裡有些發苦,若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這個天氣在野外過夜會是一個什麼下場,幾乎是個人都想得到。
“我記得上次我們從這裡過,好像不遠處有個村子的!”
他回過頭問著自己的手下。
“早沒了!”那手下沒好氣的說道:“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估計上次過兵的時候,這村子就毀了吧,大哥,趕緊找個地方落腳吧,這黑了再遇見官兵的話,咱們可就死定了!”
“怕什麼,大不了和官兵拼了!”他身邊的一個流賊惡狠狠的說道:“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就算賺了!”
“滾蛋!”王二惡從膽邊生,瞪了這傢伙一眼:“你要不是老子的侄子,老子一刀跺了你,還和官兵拼了,沒見過官兵的陣仗嗎,咱們都死完了,也摸不到官兵的皮,還拼,拼你大爺啊!”
“我大爺是你爹!”那流賊愣愣的說道。
“滾滾滾,滾到後面看著點去!”王二狠狠的給了自己的侄子一腳,氣得不想說話。
話可以不說,但是,夜還是得過的,王二帶著自己的人,折騰了半天,終於在一處不大的土坡附近,找到了幾個窯洞,雖然已經破敗不堪,但是,十幾個人在這個地方躲避一下風寒,熬過這一夜應該是沒問題的。
出於謹慎,王二還是派了兩個人在窯洞上方輪流守夜,他們這些人都有傢伙,若是流竄的流民之類的,他們倒是不怕,就是怕運氣背遇見同樣找地方過夜的官兵斥候。
半夜的時候,王二突然被自己侄子驚惶的拍醒了。
“叔,叔,好多人,好多人朝著這邊來了!”
窯洞裡的蹭的一下全部就蹦了起來,手忙腳亂的踩滅了過夜的火堆,然後一群人靜靜的爬在土坡之上,看著遠處黑壓壓的動靜。
“待會聽我的命令,一有不對勁,咱們分散跑,慶陽府里老地方碰頭!”
王二低聲的給自己的手下吩咐道:“我沒回去之前,先別去見王嘉胤的人,那傢伙,都快自身難保了,咱們指望不上他了!”
眾人點點頭,齊聲低低應了下來。
天色很黑,但是依稀有月光照在荒野上,這讓王二平時不大好使的眼神,此刻也變得犀利了不少,在遠處,數十個黑影正急匆匆的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而來,他們行動不算快,但是卻是鴉雀無聲,在這樣的夜色裡,顯得尤其的詭異。
“是流民,這麼多人!”身邊有人聲音有點興奮:“老大,殺了他們為首的,這些人就跟著我們了!”
“等等!”王二搖搖頭,這是他們以前收攏流民時候常用的手段,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總是覺得有些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