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沒什麼人,如果遇見大股的人群,一般情況下,不是流賊就是官兵。
這是護衛的官兵的經驗,也是范家這支糧隊管事的經驗,其實,以這位管事的看法,自家根本就不該做從山西到陝西運糧的這筆買賣,也不知道家主圖了個啥,非得做這樣的賠本買賣。
遇見黃家的糧隊退下來的人之後,范家的這管事心裡就在打鼓,這可是陝西啊,在陝西,范家和黃家在這些比流賊還要兇惡的官兵眼裡,怕是沒什麼區別吧!
他看了看身邊的這些官兵,雖然身上有刀有槍的,但是精氣神真不怎麼樣,以他的閱歷自然看得出來,這些官兵只怕日子過得不咋滴,甚至沒吃幾天飽飯的樣子,就靠這樣的官兵護著自己這幾十號人,去面對那不知道來歷卻是據說有好幾百的官兵,他怎麼想這都不是一件靠譜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護送的官兵頭目,想要原路返回山西,但是對方卻是強硬的拒絕了他,用對方的話說,那就是“來都來了,都快到了,還回去做什麼!”
這該死的官兵,不管是攔路的,還是護送他們的,簡直都是一樣的混蛋。
管事的心裡一直在罵,卻是暗中通知裡糧隊裡自己商號的人,反正不管如何,只要兩方打起來,范家商號的人絕對第一時間就跑路,糧食什麼的,範記損失得起,而且這種情況,哪怕自己這些人逃回去了,家主也不會怎麼責罰自己吧!
“都停下,所有糧車都停下,圍成一圈!”
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護衛的官兵頭子發令了,整個糧隊按照官兵們的指揮,將糧車全部都停了下來,儘可能的圍成了一個圈子,官兵們讓所有人都進入了這個糧車圍成的小圈子裡,看樣子是不打算繼續走了。
管事的安撫著自己的人,一邊冷眼看著官兵們在忙碌,糧車之間,他們用繩索都固定了起來,基本上不留什麼空隙,那個官兵頭子領著人,一輛一輛地檢查著糧車,好像生怕出現疏漏。
“火堆點起來,我要所有地方都能看到!”官兵頭子吆喝道:“沒東西燒,那就燒糧食,燒大車,總之,黑下來要是看不到四周的情況,大家就在這裡等死吧!”
官兵頭子吆喝著,所有人都在忙碌,管事的湊了上去:“李百戶,咱們今天在這裡過夜,前面的那些官兵們,要不要派人去說一下,告訴咱們是自己人!”
“誰和你是自己人!”李自成看了一眼這個管事的,有些好笑:“是自己人的話,人家就不會攔在前面,搶咱們延安府的糧食了!”
“可他們有好幾百人呢!”管事的憂心忡忡。
“無妨,我已經派人去府城求援了,這裡距離府城不過幾十里了,熬過今夜,一定會有人出來接應咱們!”李自成很有把握的說道:“當然,咱們要熬得過去!”
人家幾百人,咱們這麼點人,熬得過去嗎?
管事的心裡腹誹著,悻悻的離開了這個傢伙,遠處最後一絲落日的餘暉慢慢的消失在他的眼角,天,終於黑了下來。
吃了點東西,管事的迷迷糊糊的靠著大車休息,突然之間,就聽得身邊一陣嘩啦啦的動靜,他睜開眼睛,只見官兵們一個個都站了起來,神情緊張的朝著外面打量,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來了!”
那官兵頭目低聲的喝道:“按照我說的,兩個人守著一輛車,只有有人靠近,用你們手中的槍捅死他們!”
官兵們吩咐的靠近大車,官兵頭目身邊,還有一二十人,他們在站在最中間,看樣子是準備隨便支援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