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勁松一大早沒有吃飯,家裡老孃給他做的兩個麵餅他揣在懷裡,一直捨不得吃。
但是眼下都已經過了午時了,這馬車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人倒是忍得住,但是肚子卻是忍不住,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的咕咕聲。
同車的另外幾個人,一直奇怪的看著他,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來的路上,這些少年就互相攀談過,雖然大家不認識,但是一聊才知道,大家家裡都有在衛所裡的人,這種感覺,讓馬車裡的這幾個少年,頓時感覺親近了許多。
“你要真餓了,我這裡還有個炊餅!”他對面的少年叫趙虎臣,和他一樣今年也是十六,只不過他父親是旗手衛的,而王勁松的大哥是錦衣衛的。
“我有呢!”王勁松笑著拿出自己懷裡的餅子:“沒水,幹吃得噎死,等到了地方再說吧!”
“怎麼這麼遠,這都出城了吧!”說道這個話題,趙虎臣也有些疑惑:“不是說就在大興縣的麼,我看怎麼都快進山了!”
“大興縣也很多山的好不好!”王勁松白了一眼對方,將麵餅收起來:“我聽我哥說去貴人府上做家丁,但是要去城外的莊子學規矩,我就知道了,城裡的那些貴人在城外的莊子,有幾個在咱們北京城邊上的,咱們北京城寸土寸金,能在城邊置莊子,那得多大的權勢才行啊!”
“你知道的不少啊!”趙虎臣有些驚訝:“看你臉上的傷,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只會打架的傻小子呢!”
“你才傻小子呢!”王勁松撇撇嘴,悻悻的說道:“和個拍花子的幹了一架,沒幹過,要不然,送到衙門裡去,也能撈點賞錢!”
少年們會心笑了起來,顯然這種事情他們以前也沒少做,大家都是十五六年紀,血氣方剛又正是逞兇鬥狠的時候,壞事不讓幹也幹不了,但是在自己家的附近,抓幾個蟊賊換賞錢這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偶爾也有失手的時候,蟊賊們人多,幹不過他們,就像王勁松這樣的,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下場若是再遇上了,找回場子來就是了。
“對了,王勁松,聽說這次貴人的府上招不少人,咱們幾個都是澄清坊的街坊,以後到了府裡,大家可得互相照顧,別讓別人給欺負去了!”
趙虎臣開口道:“我聽說,這次招人,可不僅僅是從咱們錦衣衛和旗手衛的軍餘中招,其他衛所也招了人的,若是大家不齊心,那以後在府裡,可是要被人欺負死了!”
“那必須互相照顧,以後咱們五個,就有飯一起吃,有架一起打!”王勁松果斷的點頭:“誰要是出息了,不拉扯兄弟,兄弟們都看不起他!”
“嗯!”
少年們狠狠的點著頭,眼中露出對未來的憧憬之色。
坐上這輛馬車之前,他們家人無一例外都和他們說了不少,而最清楚的一個事情,就是讓他們明白,他們能坐上這馬車去城外的莊子學規矩,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那就真的錯過了,以後就只能回家等著自己父兄那一份微薄的軍餉一家人緊衣縮食的過日子了。
運氣好,他們或許能說上個媳婦,留下個後代,運氣不好,做一輩子的老光棍也不奇怪。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馬車裡幾個少年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都是亮了起來。
“都下來,利落點!”馬車外面有人在叫喊,送他們來的人和那人說著什麼,等到少年們跳下馬車,車伕馬鞭一揚,馬車又晃晃悠悠的朝著來路而去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