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江晚,朱由檢只覺得這是一個普通的說書人,充其量,這個人說的書比別人稍微有趣一些。
第二次見到江晚,江晚已經是十王府的執事了,聽王承恩說,江晚還是寒門學子出身,朱由檢對他看重加深了一些,不過,也就那樣了,一個自己王府裡的執事,不管什麼出身,終究也是王府裡的一個小人物,不值得朱由檢經常去琢磨此人。
不過,這一次見到江晚,朱由檢不由得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對方。
一襲青衫,不卑不亢,面對自己這個王爺的時候,談吐言辭得體大方,此人的確是和王府裡那些唯唯諾諾的傢伙好像有些不同。
“天啟二年的科舉你沒有參加,為什麼?”
“學生家貧,且當時身染小疾,所以錯過了!”江晚回答道。
“所以你是萬曆四十八年順天府鄉試中的秀才!”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屬下今年虛歲十八!”江晚回答道:“還有,屬下是天啟元年恩科中的秀才,不是萬曆四十八年的鄉試!”
朱由檢其實根本不在乎他是哪一年中的秀才,他只是在盤算江晚的年紀,虛歲十八,那就是十七了,比他朱由檢起來,也不過大了那麼三四歲而已,而且,一個讀書人,為了科舉攻讀的必定是四書五經之類的,他是在是有些好奇,這人是從哪裡學到那些無聲無息的能將人弄死的手段的。
平心而論,對於這種見不得檯面的手段,朱由檢是不大看得起的,但是,他也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如果這些手段是為他所用的話,雖然他不會提倡,但是,也不至於去鄙視。
手段無所謂好壞,只要有用就好。
“那東廠番子鄭八金死了,這事情是你做的麼?”
江晚抬起頭,平靜地看著朱由檢,點了點頭:“是學生所為!”
“能告訴本王,你是怎麼做到的嗎?”朱由檢嘴角掛著一絲笑容:“據說連東廠的人都覺得這是一場意外,本王也很好奇呢!”
“學生覺得,王爺好比是統帥三軍的將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只要敵人顯露惡意,王爺令旗所指,麾下奮勇效命,令敵膽寒心驚!”江晚沉吟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朱由檢的問題,而是緩緩的說道:“這才是王爺應該關注的事情,至於王爺麾下的戰士,如何殺死敵人,用的是什麼兵器,這種事情,應該是王爺麾下的戰士應該關心的事情!”
“嗯?”朱由檢眉毛一動,臉露不悅之色:“你是說你做的這些事情,本王不應該知道麼?你好大的膽子啊!”
“陰陽四時,執行各得其序,乃天地萬物之根本!”江晚絲毫不懼,抬頭直視朱由檢的眼睛:“人亦亦然,天子君父,王公貴族,文臣武將,販夫走卒,若是各司其職,各守本分,則天下井然,內憂不存,外患不生!”
“每個人只要盡力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那麼,這天下就是最好的天下,就是千古盛世!”
朱由檢眯起了眼睛,微微冷哼了一聲:“《莊子》我也是讀過的,但是,可不是你如此曲解的,你是在用你那淺薄的學識,在教本王做事嗎?”
“齷齪小道,難登大雅之堂,若是王爺執意要知,那是自賤!”江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王承恩一眼:“這些事情,屬下做得,王公公做得,但是王爺卻是做不得,聽不得的!”
“江晚,你敢頂撞王爺!還不向王爺請罪!”